第一感觉,她始终不肯相信,方景天这么放任事态愈演愈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方景天,却也是第一次这么坦白地承认想要回护她的心,可是凌苏的回应,却叫他有些温度了的情感再一次降到了冰点以下。他的兽性完全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激发了出来,他按着凌苏的双肩,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凌苏挣扎不脱,索性咬破了他一直进逼的舌尖,一股腥涩的感觉充斥在唇齿之间,也让疯癫了的方景天陡然清醒了过来。趁着他松动的当口,凌苏缩着身子钻了出来,因为太过紧张,踉踉跄跄地滑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扶着墙面摔了下来,好在方景天从后托了一把,不过还是将盥洗台上的东西撸了个遍,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都应声滚得七零八落,包括刚才慌乱间被凌苏胡乱放在那里的手包。包口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一个塑料瓶子滴溜溜地滚了几滚,一直滚到了方景天的手边,那滚动声本来不大,不过在混乱之后异样的沉寂中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方景天果然捡起了小瓶子,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凝重地化不开了。“这是什么?”
方景天捏着瓶口,将装了半瓶药丸的塑料瓶送到了凌苏的眼前。米非司酮片?凌苏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对于这么个名称她表示陌生地很,可是要怎么解释它是怎么从自己包里滚出来的呢?“是,是维他命。”
她这么回答,没错,包里的确备着一瓶维他命的,还是以前宋哲开的。只是她明明记得维他命的标签是粉红色,怎么变成了绿色的了呢?难道是记错了?凌苏还在考虑着各种可能,方景天已经从浴缸里站起来了,那身材绝对的没话说,可是表情,表情已经充分说明,他被惹毛了。只见他将药瓶往地砖上一掼,黄豆般大小的药丸立刻散落了一地,方景天指着那些被唤作维他命的“小黄豆”,冷冷地笑着:“你当我是傻子吗?米非司酮片是维他命?我们方家是行医起的家,我清楚地知道它避孕的功效有多好,既然你根本不想要孩子,又何必巴巴儿地跑来替那个短命鬼要债呢?还是你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避孕药?这个词那么地陌生,陌生到她从来就不曾想过,她的确有过不要孩子的念头,可是那都是在发现有了孩子之后,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包里的维他命怎么就变成了避孕药?看着方景天渐渐握起的拳头,看着他脖子里逐渐暴起的青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凌苏竟然选择了火上浇油,只见她扬了扬有些凌乱了的头,轻蔑地有些不可一世:“你说得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生下你的孩子,也不想再有你的孩子……”话没说完,凌苏只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喉头发紧,眼前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她抠着紧箍在脖间的大手,然而那只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她的呼吸也随之越来越微弱。凌苏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狠,她知道一旦触了逆鳞绝没有生还的余地,可是方景天冰冷的声音又砸了过来,他笑着说:“想死是吗?哪有那么容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被丢在角落里,后背撞在墙上生生地疼,可是凌苏却咬着牙冷笑:“你在乎我。”
“什么?”
方景天怔忡地转过头来看着表情怪异的她。“你在乎我,所以你才这么在意是不是会有孩子,不是吗?”
凌苏说着,抓起散在脚边的衣物,踉跄着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串不屑的笑声。可是方景天看不到,看不到她转身的那一刻,眼底滑落的两行无奈的泪。只是远去的凌苏也没能看到,当她离开的那一个瞬间,方景天的眼底刻满的不舍的心酸。凌苏淋了一路的雨,终于在黎明的时候回到了孽海花,那里俨然成了一个避风的港,受了伤,竟然只剩了这么个地方可以躲避。洛奇刚刚结束了纸醉金迷的逍遥回到了空中别墅,一回头就看到了满是狼狈的她,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凌苏已经昏倒在洛奇的怀里,病得不省人事。“奶奶的,这么大的雨,这丫头是疯了吗?也不知道叫个车?”
洛奇嘟囔着,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凌苏恢复了一点神智,朝着洛奇挤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洛奇抱了这么个烫手的麻烦,哪里还敢耽搁,赶紧的往门口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埋怨:“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这要是在我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方老三不灭了我?”
凌苏自然知道洛奇所说的“方老三”指的是谁,可是那三个字,可是那个人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成了一种禁忌,不提还好,一提她心里的那股无名业火立刻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她强撑着翻身下来,固执得推开了洛奇紧跟着想要扶一把的手:“我不去医院,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我走就是。”
洛奇认识她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倔强,但凡她有个藏身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寄人篱下,这个时候逼她走,她又能去哪里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打了个电话一回身,再一次抱住了彻底昏厥的凌苏。三天后方圆国际突然召开了盛大的记者发布会,郑重其事地宣布了方氏掌门人的婚讯,新娘的人选不孚众望,果然是张桐。那一天的张桐也是那么地光彩照人,依偎在方景天的身边,俨然一个幸福满足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