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礼物,虽然以后他送过我很多东西,我最放不下的却只有这一个。”
桑榆耸耸肩,有些东西明明很不打眼,却总是最珍贵的那一个,就像某些直到消失才知道重要的人。“三年里我不论我换多少个包,都会把这条链子藏在内袋里,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却忘了它的链子早就断了。”
凌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在午夜的灯光下像是一盏燃到了尽头的桔灯。桑榆看了一眼断成了两截的链子,故意装出无所谓的神态:“断了就断了呗,我认识一个珠宝大师,改天我拿过去请他修修,多大的事儿啊。”
凌苏却绽出一丝苦笑,慢慢地将链子收进了掌中:“是啊,那位师傅会在断口的地方用火烧化,再把链子接起来,然后模仿链子的造型修饰出差不多的纹路来,看上去已经修复了,可是断痕依旧会在那里,可是它永远也恢复不了它最初的模样。”
说着,抬起手臂来朝黑暗里一扔,那条被她抢回来的链子被丢进了远处的草丛中,再也不见。桑榆抢上一步想要把链子抓回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得看着链子的光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坠进了黑暗,就像一颗最闪亮的流星。“那是你最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说丢就丢了?”
桑榆的语气里不乏责备的意思,更多的还是觉得惋惜。凌苏冷冷地转了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断都断了还留着做什么?大不了以后去海边的时候再捡一个。”
再捡一个吗?可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说断就断呢?桑榆跑到草丛里拿着手机找了一番,确定已经杳无踪迹了才跺了跺脚,追着凌苏的方向赶了上去。“三哥啊三哥,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一边跑着还不忘念叨,直到凌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这才加快了脚步再一次追了去。张桐的气色恢复的很快,脸色红润的看不到半点病态,再看到张桐的时候,洛奇真的有这种感觉。“你来啦。”
张桐站在落地窗前,听见了开门声转了过来。洛奇的眼角一热,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阳光下,张桐的周身闪着金色的光,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整个人都淡淡的,就像电视里的人弥留之际看到的天使,似乎一眨眼就要消失一样。“你瘦了。”
洛奇走了过去,心疼地摸了摸她高高的颧骨。张桐却没有闪避,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劲边游离,待心里的酸涩褪去才说:“病了这么久,能活着已经很好了,马上就要成为他真正的太太了,我觉得很幸福。”
洛奇觉得心里有点酸,不太高兴地撇过头去:“你今天找我来,就是告诉我你现在有多么幸福吗?”
“不是”,张桐的回答却叫他有些意外,只听她继续说,“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看着这个爱了很多年的女人,洛奇却狠不下心来,心里叹了一声,唇齿间挤出一个字来:“说。”
张桐也心痛于他故意的冷漠,垂下了头去:“听说凌苏回方圆工作了。”
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秘密,可是张桐会知道却有些稀奇,洛奇有意看了她一眼,才又淡淡地“嗯”了一声。“听说因为最近的头条事件,景天发了好大的火。”
张桐的话依旧不是问句,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个事实。洛奇也还是应着,没有一个字多余。张桐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听说你们已经开始联手,彻查当年昆仑的事情了。”
一连三个“听说”,洛奇知道根本不仅仅是听说那么简单,张桐即便是在医院里,对外面的事情也可以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是一些不该知道的,这已经不是“听说”两个字那么简单了。他看着张桐苍白却倔强地侧脸,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犹带着一丝侥幸地问:“小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张桐一下子换了副模样,“我不想做什么,你要查昆仑的事尽管去,只是你不该收留那个女人。”
洛奇的心,痛极了,他捧起张桐的脸,看着她的空洞的眼睛:“小桐,那天你说想试试三哥的心要我帮你,我做到了,可是现在结果已经很清楚了,你又何必拼命抓着不肯放呢?放手吧,最后的日子让自己轻松些不好吗?。”
这句话彻彻底底地刺痛了她,三年来,生命的长度一直就是她的禁忌,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这也是她变得偏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