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比起牙齿,麻烦还是舌头吧!恶心是恶心了一点,至少不流血。我已经没力气了,想做些什么却也有心无力,脑袋里那道凄厉的叫声让我根本顾不上其他任何事。连脖子里还戳着吊死鬼牙齿,都有些没感觉了。“无垠!”
鬼道士暴喝一声。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虚,甚至有些恐惧,想要问他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人就栽倒了。倒地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很诡异的想法:那吊死鬼的脑袋,同我一起栽了没有?我好像是昏迷过去了。但却又没有完全昏迷,因为我还能听到声音。乒乒乓乓的,像是在打斗,又像是单纯的在翻东西。我听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脑袋好像不痛了。那玩意儿走了?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刚一动,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别动。”
是钟成宁的声音。他怎么在这里?我立刻安静下来,只以为他是鬼道士请来的外援。后面的事我有些不清楚,可能是听到了钟成宁的声音,觉着放心,便彻底晕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鬼道士和钟成宁像两尊大佛般,大刀金马的坐在床边。我本来还有些迷瞪,被他们俩立刻就吓醒了。“我昏迷多久了?”
我揉揉脑袋,虽然不痛了,但还是有些不舒服,隐隐的,并不明显。钟成宁身形顿时便歪了:“你终于醒了,哎呦,你再不醒,我都要去阴司抢人了。”
什么意思?我狐疑的看着他,我这只昏迷了,又不是死了,去什么阴司?“你方才,魂魄离体了。”
鬼道士神色凝重,问我遇到了什么。我有些惊讶,说你们不都知道么,昏迷前我们都在一起的呀。鬼道士的神色更诡异了。他转头看向钟成宁,眉头一挑,显然是在等他交代。钟成宁搓搓手:“没啥,我拖着道长的魂一起去找你了。”
真有本事啊。我往床上一躺,终于明白方才脑袋为何剧痛了。敢情我一直躺这儿,出去的是魂魄。魂魄被攻击和身体可不一样。“宁哥,”我有气无力的喊了声:“你就没想过,咱仨的魂魄都不在,这要出点啥事,咋办?”
钟成宁往椅子上一瘫,手潇洒的一摆,显然完全没将这当回事。啪!鬼道士一巴掌将他扇正:“坐好。”
“道长,情况紧急,你也不想他就这么没了吧?”
钟成宁冲我努努嘴。我也不好再说啥,毕竟,说来说去,也是为了救我。鬼道士也沉默了,半晌后问我是不是农神来了。他并非主动魂魄离体,而是被钟成宁用某种方法给拘了,估摸着也不记得那吊死鬼了。“走桃花运了。”
钟成宁板正的姿态维持了没两秒,手又搭上了椅背:“我说,你咋就这么招女鬼呢?”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其实我没想过这问题,因为女子属阴,死后本比男人更容易成鬼。做我们这行的,遇到女鬼本就是个很常见的事儿。“遇到不可怕,可怕的是,每次都卿卿我我的。”
钟成宁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靠,这样叫卿卿我我?都他娘的什么形容词。“道长,你管管他。”
我有些无奈。鬼道士气从鼻孔出:“我能管他?他连我的魂都敢不打招呼就拘了,我能管得住?”
也是。我闭嘴不言。钟成宁却来了劲儿,往前一趴,几乎是俯视着我,要我一定说出个一二三了。“怎么,你想找个鬼媳妇儿?”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子也不想成天遇到这些东西好吗?我没再搭理钟成宁的插科打诨,只问他怎么来了?钟成宁终于收了开玩笑的姿态,起身在屋子里检查了一遍,又贴了几张符,才坐了回来。“你听过养蛊吗?”
他神神秘秘的,抛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皱着眉:“宁哥,你少吊人胃口,这养蛊,和这村子有什么关系?”
钟成宁脸色凝重,说这养蛊只是行内的一个说法。养蛊,以活人之血,供阴司鬼物,为的只是延长寿命。“这事儿太阴损,一人俩人的命不够,就得是这种村子,离的偏,又愚昧,很好控制。”
钟成宁目光很冷。我不大赞同:“那他们找我们来,有病么?”
钟成宁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用词。鬼道士冷哼一声,说他同你差不多大,不用太顾及情绪。闻言,钟成宁压低声音道:“养蛊不难,难的是长久,一个村子人再多,也是有数的,被控制的差不离后,就会找有些道行的人来……碎尸万段,埋在村子各地,以后这村也就算稳了。”
有些道行。钟成宁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说要找一些道行浅的,这样又能起到效果,又不至于阴沟里翻了船。我很符合。“可他们也请了道长。”
我砸吧砸吧嘴,道长总不能算有些道行。钟成宁瞥了鬼道士一眼,说话毫不留情面:“他装的。”
“道长?”
我扭头,幽幽地看着鬼道士。既然一开始就装,说明一开始就看出问题来了,就不能告诉一声么?鬼道士冲我翻了个白眼:“怎么,我是负责你活命,还是负责带孩子?”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钟成宁在一旁闷闷的笑,笑的我简直想要揍他一顿。“行了,不是闹的时候。”
鬼道士眉头一皱:“这村真要是被养了蛊,背后人的道行不在我之下,得想个法子。”
钟成宁拍拍椅背,眼里的红光一闪而过:“不,道行再深,也不过是个鬼物,既然是鬼物,就有着致命的缺点。”
“阴司鬼物,要什么长生不老?”
我不解,这背后的不应该是个人么?鬼道士一言难尽的看着我。钟成宁刚放了一句狠话,听到我这问句,脸色有些憋不住。“兄弟,我们打个商量,你不知道的时候呢,问的不要那么笃定。”
钟成宁拍拍我的肩膀,随即轻声道:“也没人说那玩意儿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