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浪的话,让我震惊不已。他曾经竟是这种透明的……怪物?我并不想这样形容他。可这些东西越靠越近,除了怪物,我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们越靠近,就要清晰一分,软塌塌的样子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它们只能带来灾难。”
肖浪平静地重复一遍,周身的金光骤然暴涨,近身的怪物们,顿时全都消失不见。可我心里依旧毛毛地,总觉着这里有什么东西一般。“别被同化。”
肖浪突然扭头冲我说了这么一句,下一刻,便见他半跪在地上,银黑色的手枪被他放在手边。他闭着眼睛,低着头,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周围再次拥挤起来,见他没有动作,我也没敢在等,握着锁魂绳,守着周身。啪嗒!一只触角隔空拍来,我下意识的甩着锁魂绳去挡,同触角一接触,就发出了滋滋地声音。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我猛然抽回锁魂绳,上面附着的黑气诡异地顺着绳子往上爬。我一张符纸打过去,在这股阴气攀上胳膊之前打散了它。这么白生生地,章鱼一样的东西,竟然有这么浓重的阴气?但方才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应到。寻常阴气,用不上追魂弓,甚至连符纸都不用,就能感应到。可这里阴气重成这样,我竟一点都没有反应到,这也太奇怪了。且锁魂绳上的阴气消失后,我即便打出了好几张探阴符,也都没有探出阴气。我想问问肖浪,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头,可刚一扭头就被吓到了。肖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银黑色的枪,枪口正对着我。“肖、肖哥……”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理智上我自然相信他不会冲我开枪,可他现在的表情却叫我不太敢相信。平常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至少一双眼睛还有情绪。可他现在的眼神木木的,看我,和看那一堆怪物想来也是没有区别的。我喊了他一声,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整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我没跑。不是不害怕,而是知道,若是他真是要对我出手,跑是没有用的。他的本事我最清楚不过,与其跑,还不如多说两句话,指不定还能换回他的意识。“肖哥,你别开玩笑,你这一枪下来,我魂魄就没了,这……”“滚。”
他言简意赅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的心顿时放下了,老老实实的抱着锁魂绳滚到了一边。没出息是没出息了一些,到底命保住了。我刚挪到一边,就听到一阵枪响。熟悉的破空声传来,我惊的脖子差点扭断,随即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金属的,缠着红黑色符纂的子弹在空中炸开,硝烟味刺鼻。这是真子弹!以前我偶然遇到一次,便是这样的味道。但这种绑着符纂的真子弹,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子弹爆开后,没有散落下来,反而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珠一样的东西,像四周飘去。每一只章鱼怪物的脑袋上都悬浮着一粒小水珠。它们定在原地,身影越发的清晰。这就解决了?我激动地看向肖浪,却见他面色反而沉了几分,不由得有点疑惑。他手一转,水珠在那些怪物的头上转动起来,一缕黑丝从怪物的脑袋上慢慢地往水珠里游走。原来这水珠的作用竟然是这个。“无尘,不染尘埃,可谁知道,连他们的主子都是满身黑气的怪物呢?”
肖浪这句话说的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惆怅的意味。“肖哥,你是要将阴气都吸出来么?”
我呐呐地道。他回头看我,依旧是木木的眼神,拧着眉:“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肖哥?”
我惊诧的看着他,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再理我,收了银黑色的枪,双手结了一个非常繁复的印记。水珠慢慢地变成黑色,随后这些黑色又一点点的从肖浪的指尖钻了进去。不行!我猛然冲过去,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一鞭子甩在那些水珠上。只听到水珠爆裂开来的声音,阴气在四周流窜,很快就消失不见。肖浪站在那里,依旧面无表情,约摸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将视线挪到我身上。“张无垠,你想死?”
他带着质问,显然不耐烦。我也怒了:“想起的是你,不是我!”
那些黑气,可是怨气深重的阴气,他知不知道这样就收进身体里,好一点便是被这些东西搅和的人不人鬼不鬼,差一点,可是会当场直接死亡的?肖浪冷哼一声,说你当肖瑜傻?将我们放进来,给的自然不是活路。“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死来的?”
我眯着眼,不大相信。虽说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长,但却知道,他绝对不是这种明知全是死路还进来的。若是这样,还不如方才在外面和肖瑜拼一把。肖浪没再看我。水珠破裂,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又慢慢地透明消失不见。但我知道,它们就在周围,伺机而动。“来不及了。”
肖浪轻声道,突然有些嘲讽的道:“本以为能避开,却没成想,许多事,并由不得人。”
我有很多话要问,可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次让我别被同化。“什么……”意思?我的话只问到一半,一道黑暗就罩住了我。嬉笑声,吵闹声不绝入耳。好像有一堆人在围着我嘻嘻哈哈的,我听到些话,断断续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可一时间我又想不到是谁。“无垠呐,撑不下去就回家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很熟悉,却不是师父。可这十多年,和我说过“回家”的,除了师父,再没别人了。是谁呢?我想破脑袋,也没能在脑海里拼凑一个人脸来。倒是视线慢慢地恢复了。黑色一点点的褪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幢别墅。一幢风格像是民国年间,那些上等人的住所。厚重的文化底蕴,给这座别墅套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