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小护士的回答之后,锦辰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是事不关已的事。外卖来了,季天佑叫江雪娴来吃饭,可江雪娴却忙着照顾阳台上的仙人掌,理都不带理他的。季天佑叫了两声没用,就准备去把江雪娴拉回来,结果被江雪娴一眼给瞪回来了。季天佑向锦辰投去求助的目光,锦辰就淡淡的说了一句:“这玩意儿在沙漠中都能存活,用得着你天天浇水吗?”
江雪娴辩称“在沙漠里它根能扎的老沉,在花盆里能吗?一共就那么点土,不浇水就该干死了。”
锦辰扫了那盆仙人掌一眼,说“我看它是快被淹死了才对。”
江雪娴被噎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仙人掌确实快被她淹死了,也就不再折腾那盆仙人掌了。吃饭的时候季天佑好奇的问了江雪娴“你现在怎么喜欢仙人掌吗?”
江雪娴拿出官腔,把仙人掌顽强的生命力狠夸了一顿,而现实是她想以后多养点仙人掌,在锦辰那儿多放几盆,特别是言珂呆的比较多的厨房,那样可以提高言珂被扎中的几率。之所以选择仙人掌而不选择仙人球,是因为仙人球的刺太硬了,顶多扎出个血洞就没事了,而仙人掌的刺比较软,扎进肉里挑都挑不出来,一疼就能疼上好一阵子。她身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她心里牢牢地记着这笔账,就等着言珂回来好好算算,结果言珂一直不出现,她只能靠这些幻想来安慰自己,否则她都快被自己给怄疯了。季天佑不知道江雪娴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单纯的为江雪娴变得越来越好而开心着。他们楼上刚开始吃,楼下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张姨吃完饭去阳台上收衣服,看着自己又淋了一大片泥汤的衣服叹了口气,言珂听见了就问:“怎么了?”
她也未等张姨回她,看见张姨手里的衣服立马就说:“衣服又被淋脏了?”
其实张姨情况比言珂好不了多少,她一乡下人听了儿子的话进城里跟儿子享清福,结果福没享到,反而整天得看儿媳妇的脸色,病了儿子儿媳也没来看过她几次,衣服都是她自己手洗的。大冬天的,她的腰虽然没跟言珂那样被戳出了个血洞,可劳累了一辈子每天也疼的厉害,每天洗个衣服还动不动就被淋上泥汤,她年纪大了还能忍,言珂却看不下去了。言珂这人字典里的忍字和别人写的都不一样,她自己的很多事她可以忍,可换到她在乎的人身上,她就忍不了了。她看着张姨忍气吞声的脸,二话不说就按了床头的紧急呼叫,张姨看她那急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得惹事,忙出声阻止她说:“你干啥呀?衣服脏了再洗就是了,你着什么急啊?”
言珂气呼呼的趴在枕头上,不服气的说:“衣服脏了可以再洗,以此类推,人伤了也能治好,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可以复生,那是不是杀人放火都没什么了?”
张姨知道楼上住的都是有钱人,有一次楼上有人肚子疼,把内科最好的医生给叫去了,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喝白开水好的,他们楼下也有一个喊肚子疼,被一个年轻的小医生给拉去这个科检查一下那个科检查一下,最后腹内出血差点挂了。她活了几十年,不公平的事看的多了,当然也不会因为多洗几次衣服而去得罪人,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只不过言珂那些歪理她又辩不过,只能逮着言珂后半句苛责了句:“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人死了哪还能复生啊?”
言珂虽然是死而复生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此时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要是让人知道她是重生回来的,她还真怕自己会被人弄去解剖了。她还在想着要怎么把自己的话给掩盖过去,正好这时候护士来了,护士问她哪儿不舒服,言珂就说:“我心里不舒服。你们能问问楼上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而且进的还是泥水,进泥水也就算了,能麻烦他不要没事就在阳台上乱晃荡吗?他这随便晃荡两下没事,可把脑子里的泥水甩的到处都是就有事了,大冬天的,当我们一天三遍的洗衣服很好玩吗?”
在医护人员的眼里,言珂也是个没权没势的,可他们却不敢得罪言珂。因为他们怕言珂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施加在她身上的医疗事故给捅了出去,现在网络四通八达,每次发生医疗事故都能在舆论界激起千层浪,他们可不想让自己一湖水因为一点小事而波涛汹涌。护士在接到言珂的投诉之后,仗着言珂趴在床上视线扫不到她,就对着言珂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言珂不知天高地厚,嘴上却说着:“我去跟楼上说说去。”
她这话不是糊弄言珂的,毕竟言珂还拽着他们医院的小辫子呢,说去楼上说说,还真就去了,只不过人家说的比较委婉,只说他们楼上滴下来的水给楼下带来了不便,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多注意一下。江雪娴被说的面色不善,她作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受不得别人对她指手画脚的,她不就给仙人掌浇个水吗,哪儿那么多事儿啊!季天佑怕江雪娴一不小心对人家护士发小姐脾气,于是连声答应了护士的话,并笑脸相送把护士给送走了。他没有说江雪娴什么,只是去阳台上看了看,发现江雪娴把花盆放在了阳台延伸出去的铁栅栏上,那铁栅栏有的人用来放花盆,有的人用来晾衣服,花盆里水多了,还真能漏到人家下面的衣服上。锦辰站在阳台上对着远处的一条小路发呆,都说站得高望的远,他觉得自己站的挺高的,可望到的远方还是没有言珂的影子。他一直在出神,也没注意到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看见季天佑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就随口问了一句,季天佑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就帮着人家护士对江雪娴说:“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浇那么多水了。”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有在护着言珂的时候才会把原则扔到一边,要是他对江雪娴也毫无原则的纵容的话,此时他就会跑到楼下跟楼下的人说把水浇你衣服上是你的福气,那样一来,他倒不用在这愁眉苦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