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作为一个只有两年记忆的人,很是肤浅的在意着自己那一身的疤。她给那么多国际大明星设计过衣服,可给自己设计的都是最普通的长衣长裤,她甚至连裙子都没穿过,一切都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那一身的疤太见不得人了。尤其是不能让楼澜见着。虽然楼澜装了一肚子的心思,老觉得在见到锦辰之后夏央的心就跑锦辰那儿去了,可夏央却是真的抱着非他不嫁的心思跟她回的国。她把结婚的时间放到明年春天,就是想抽个时间把自己那身难看的疤给做了,然后光鲜亮丽的穿着婚纱嫁给楼澜来着。她这人很少有这种小心思,偶尔有那么一次,总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似的羞于说出口,甚至在楼澜抱着试探她的心思这么问她可不可以的时候,她还憋着自己一肚子的小心思一味的说着:“可不可以再等等。”
而楼澜给她的回答则是:“如果我说我不想再等了呢?”
夏央看着楼澜沉默的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儿,忽然就有些心疼了。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才让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露出这样一个表情。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个人是她最亲最爱的人了,他们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了两年,两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长,可对她来说,这两年跟一辈子都差不多了。他们曾经因为不会说法语而在繁华的都市里迷了路,那时候是楼澜用外套把她裹在怀里,让她在阴雨连绵的大街上没有感觉到一点风雨;在初到法国的时候,他们会因为语言不通而整天整天的窝在家里不出门,而对方则成了彼此唯一说话对象;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在家的人就剩下楼澜一个人了,然后这个人就把送她去工作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每天早早的起来送她去上班,然后在楼下的茶餐厅里一直等到她下班,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年,而在这一年多里,她通过一场场比赛把名声打起来了,她也不用每天朝九晚五的去公司报道了,他也就不用每天对着茶餐厅的落地窗发呆了,可没过多久,锦辰就出现了。夏央把自己仅有的记忆翻出来反复的想着,想着想着,她就不再抗拒楼澜的亲近,还伸出手在楼澜脸上描摹着,通过手上的触感把楼澜的眉眼都刻在了心里,手收回来了,她又凑过去亲了亲楼澜的脸,带着满心的亲昵和真情对楼澜说着:“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她说着又把嘴唇凑到楼澜耳边小声的说着:“Jet"aime.”楼澜法语比英语都渣,可这句话他还是听懂了。在法国的两年里,他除了你好再见之类的打招呼的用语,唯一会的就是这句“Jet"aime”了。虽然楼澜长着一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假象,家世背景也挺吓人了,可他那性子摆在那儿呢,打小最爱的就是打架,就这两条,似乎就把女人从他的生命中给隔绝开来了,这么一来别说被人告白了,在遇到夏央之前,除了他老妈,奶奶姥姥等一系列女性长辈,他都没跟几个女人正儿八经的说过几句话。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听了夏央的话之后脑子就开始短路了。虽然是不熟悉的语言,可这拐弯抹角的告白还是让楼澜心跳都乱了,让他脑子里在刹那间炸出了一副百花齐放图,当他欢天喜地的想对自己说自己的春天快来了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只是夏央的缓兵之计,于是他脑子里炸开的花一下子又全都死翘翘了,然后又黑着一张脸说:“你别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放过你!我告诉你,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
夏央难得跟楼澜露了一次心声,结果却被楼澜给归结为有目的性的说好话,于是她也懒得在楼澜这儿浪费感情了,转而开始着手比较实际的东西,例如吃饭……她一说吃的,楼澜就更确信她这是在逃避他的要求了,于是楼澜气呼呼的把她给拉回来,然后一脸寒霜的说着:“我现在不要吃饭,我现在要吃你。”
夏央翻着白眼把自己的胳膊举到楼澜嘴边,没好气的说着:“吃吧吃吧,能吃得下去我就给你吃。”
而楼澜现在已经没心情跟她在这插科打诨了,他把以前跟人拼命的力道拿出来,轻而易举的就把夏央压到了床上,手也不老实的顺着夏央的衣襟滑了下去。悬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发出刺眼的光,在那光芒的照耀下,楼澜的身体在夏央脸上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画面,似乎曾经在梦里,也有人不顾她的意愿这么对过她。梦里她好像很难过,难过的心口一股气差点把她给憋死了。同时她好像也很疼,疼的要死却咬着牙不肯吱一声,因为喊疼这种事似乎不是她这种人应该做的。可是什么时候做的这种梦呢?这么清晰的梦,怎么就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呆滞的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直到腰上的皮肤接触到楼澜冰凉的手,她才跟被烫了似的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在看了看眼前的人之后,又有些不确定的左右看了看。楼澜见她这反应,一开始还想发火来着,可夏央那不知道放哪儿的眼神让他瞬间就慌了。他发热的脑子也被夏央的反应给泼醒了,然后他掰着夏央的肩膀问:“怎么了?”
夏央整个人都缩在小小的枕头上,眼神在打了几个晃之后,才慢慢恢复焦距,待楼澜脸上的焦急把她脑子里面的画面给挤走之后,她才僵硬的笑着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忽然觉得,有点难受……”“难受?哪儿难受?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不是,你别慌,我病都好了,不用去医院了,我就是心里忽然有点难受,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感觉有点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