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念白有所动作,顾即墨已经先一步奔入陆离的怀中,“陆叔叔。”
“乖。”
稳稳的将顾即墨接住,陆离含笑轻噙笑一句。而后,又是伸手向顾念白。顾念白正被韵贵妃打趣的脸面尽失,这会儿又撞到陆离,顾念白心里自然难免不快,一把甩开了陆离的手。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不慎,踩到地上的石头,脚步一崴,整个人朝地面跌去。“小心。”
一个眼疾手快,陆离将顾念白捞回自己怀中。“多谢王爷。”
站稳后,顾念白一把推开陆离,站远好几步。匆匆点头致谢后,带着顾即墨走出陆离的视线。等的顾念白走远,韵贵妃才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时没忍住,“扑哧”的笑出声。陆离也不恼,反而上前一步,朝着韵贵妃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多谢娘娘!”
“王爷不必客气。”
掩唇轻笑,韵贵妃低低回了陆离一礼,才是率人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将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底,宁清月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丝帕,几乎将手中丝帕拧成麻花状。“月儿。”
刚从马车里头下来,宁贵妃感觉到宁清月的不同寻常,低低的唤她一声。在得不到她的回应后,宁贵妃上前一步。正好看到陆离跟顾念白母子走远的身影,立即明白过来,将宁清月拉了下去,“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气的。姐姐说了,定会为你寻个文武全才的如意郎君。定然不会比陆离差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宁贵妃的话听进去,宁清月一言不发,与宁贵妃回到营帐。尽管冬季已经走远,这样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特别是在山里。营帐里头早就点了火盆,烧开的红箩炭在营帐里头发出嘶嘶的响声。拉着宁清月,宁贵妃与她一同坐到帐内的软榻上。瞧着宁清月眼前的光景,宁贵妃很是担心,“月儿呀,你跟陆离不过也就一面之缘,京中的好男儿多的是,你何苦执着于他一人。”
并非听不明宁贵妃言中的劝慰,宁清月眸光轻缓敛下,复抬头望向宁贵妃时,已然没了之前的失魂落魄。反而是声音中染着绝冷的不甘,“姐姐,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宁愿选一个那样的女子,都不愿意,选我。”
她说,话音转到尽头,音速缓慢的迟下,渐渐低入到尘埃里。“我的傻妹妹。”
为宁清月感到心疼,宁贵妃拥了拥宁清月,安慰着。“娘娘,不好了。”
好不容易,才将宁清月的情绪劝的稳定一些,宁贵妃跟前伺候的宫女竟是这般的没眼色。慌里慌张的跌入帐内,“噗通”一声,就跪到宁贵妃跟前,“娘娘,大事不妙。”
不悦的拧起眉梢,宁贵妃轻薄的瞟了跟前的宫女一眼,“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慌成这样。”
“启禀娘娘。”
把头磕到地板上,宫女根本不敢抬头,“是,是韵贵妃。皇上身边的宫女说,韵贵妃已经住入皇上的龙帐中。”
“什么?”
眉色忽然一凛,宁贵妃的身子明显一僵,“韵贵妃住到了皇上的龙帐?”
自古就有规矩,不管春狩还是秋狩,都是各自为帐,从来没有听说过妃嫔还能住入皇帝龙帐的道理。“是的。”
不敢直视着宁贵妃的眼睛,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韵贵妃确实住入陛下的龙帐中,据陛下身旁伺候的宫女说,韵贵妃因为身子不适,不敢一人独居。陛下怜惜,于是让她一同住入龙帐。”
“好你个薛蓝韵,真有你的。”
扭曲的面容,已经不足以表达宁贵妃此时的愤怒,紧紧的将手指蜷缩成拳头。指甲触不及防的插入她的手心里去。旧日还没消去的伤痕,此时又添了新伤。“姐姐。”
感觉到宁贵妃此时的隐忍,宁清月收起自己的儿女情长,拉了拉宁贵妃的衣摆,“姐姐!”
在宁清月的拉扯下,宁贵妃回过神来,笑着跟宁清月道,“没事儿,没事儿。”
眼底深埋的倦意,让宁清月一时也为宁贵妃感到心疼。在宁清月的记忆中,她的姐姐一直是一个明媚的女子,她有着比阳光还有温暖的笑容。但是,此时此刻,宁清月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宁贵妃,早就跟之前的那个爱笑的宁家大小姐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低低的叹了一声,宁清月心底划过一声惋惜。如若不是当年,父亲执意要扶持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皇上,那姐姐必然也不用嫁入皇子府。也不会入了那深宫,更不会变成现在的陌生的她。摇了摇头,宁清月想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很多东西,她不是不懂,她只是无可奈何。“放心吧,月儿,没事儿的。”
不知道是安慰着宁清月,还是安慰着她自己,宁贵妃故作轻松的吐出一句。“嗯。”
配合宁贵妃一样,宁清月点了点头。而后,宁贵妃自顾踱步离开了营帐中。回来的时候,脸上的冷峻慢慢退却不少,还洋溢着浅浅的笑。跟宁清月一同用过晚膳后,带着宁清月早早就歇下了,丝毫没有提及韵贵妃,还有陆传。跟宁贵妃那边死气沉沉不同,韵贵妃这儿,可是热闹的紧。借着自己身子不好的缘故,韵贵妃在陆传跟前,可是哭了好几把眼泪。左相是文相,由当年的文状元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的。所以,左相府里头走出来的小姐,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就是,不谙武艺。文人的气度使然,让左相一直觉得武人粗鄙,所以不允许府上的女儿学武。所以,出身左相府的韵贵妃,身子比宁贵妃要孱弱很多。男人都是如此,见到柔弱的女子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去保护。所以,韵贵妃在陆传那儿,装了不少的可怜。连哄带骗之下,总算将陆传哄的心软下来,容她住入龙帐。这对韵贵妃而言,可是个很大的胜利。几乎可以想象到宁贵妃此刻的表情,韵贵妃心中就暗爽。“娘娘,您的药来了。”
韵贵妃先天的心悸症还有气喘,打出娘胎起,药就没有停过。这会儿到了山中,更是不能停。高兴归高兴,药还是要吃的。眼下韵贵妃心情美的紧,丝毫不为难前来的宫女,招了招手,示意宫女将药给端进来。抬手就把药碗端了过去,正要仰头饮尽。忽尔间,前来给韵贵妃请晚安脉的顾念白喝了一声,“慢着。”
“怎么了?”
韵贵妃喝药的动作被顾念白这么一喝,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顾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