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习惯了顾念白这德性,陆铭不以为然,走到林欢儿身边,坐了下来,“你们还真是聪明呀,居然躲到这儿来,我四哥呢?”
听的陆铭问起陆离,顾念白回答,“你四哥不是在那么那边么,我怎么知道。”
利国的规矩,女眷跟男宾客是要分开的。所以陆离跟顾念白等人,根本不在同一处。寻思陆铭问出这话,定然有事儿,顾念白又多加一句,“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见陆离跟秦先生说什么刺心阁的人可能藏在宫中什么的。也许,他们查探去了吧。”
“是么。”
听到顾念白这么说,陆铭心里的疑惑更浓。不懂陆铭的心思,顾念白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呀,他神神秘秘的。也没跟我说什么,要不回头,你再去问他吧。反正这祭祀大礼,很快就结束了。”
“也好。”
心中的疑惑,自然是不能跟顾念白讲的,捡着顾念白的话,陆铭点点头,算是应承。春深时节纷纷,忽然就下起了绵绸的丝丝细雨。雨丝悠远绵长,空濛的雨气洒落在天地之间。见缝插针,密密麻麻的针丝,仿佛连凉风都透不过去。烟云聚笼,压迫在陆铭的心头。站在皇城门口,目光穿过飘渺的雨雾,漾在眼瞳里的光,都是错错落落的怀疑。那天的交手,熟悉的招数,还有傅正来的不合时宜的伤势。看似巧合的一切,交集在陆铭的心腔里头,荡着莫名的心殇。不自觉的走上前去,冰凉的雨丝淋在陆铭身上,根本不能平歇他心底的忧虑。正感受着雨丝的冰凉,忽然间,一柄油纸伞撑在陆铭的头顶。青骨白底,描绘着绿绿青竹的图案映到陆铭的眼底,他忍不住回过头。林欢儿盛满担忧的眼眸,清晰的倒映着他的面容。神色一滞,陆铭盈满笑意的唇角往后轻轻一勾,撇唇瞅着林欢儿,“你怎么来了?”
撑着雨伞,往陆铭那边靠了靠,林欢儿不紧不慢的回答,“你到底怎么了,从踏入皇后灵堂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心神不宁的?”
心中的怀疑根本没有得到准确的肯定,陆铭不想跟林欢儿说的太多,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也累了吧,走,我们回府去。”
“哦,好吧!”
听陆铭的口气,就知道他不想与她明说,林欢儿也不勉强,顺从的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出,迎向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还没走过去,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宫门里走出来,拐到宫墙一侧的角落里。赫然是陆传身边的元福。远远望去,那里停着一辆天青色的马车。陆铭认的清楚,那是太医院院士的马车。心中一急,陆铭把林欢儿扔在马车里,偷偷靠近那边。隐隐约约听的元福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过来,“明大人,傅都统的伤势你可得好好看着。万不可出了任何的岔子……”陆铭还想听的清楚些,却是再也没有了声音。看到马车已经缓缓移动,怕被元福看出端倪来,陆铭赶忙借着马车的遮挡,退回自己的位置。陆铭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闪到林欢儿的马车里。并没有让元福发现他的存在,倒是林欢儿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模样,觉得格外好奇。但是林欢儿什么也没问,陆铭也就什么也不说。没有让林欢儿一句跟着。陆铭让林欢儿先回了王府,自己则是脚步一转,去了傅正的府上。陆铭来的太过突然,傅正府上的下人们,几乎没有任何的准备。等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参见景王殿下!”
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陆铭自然不是要来摆他王爷的威风的。随意抓住一个下人,问出傅正的房间所在后,陆铭直直奔出傅正房里。刚刚绕到门前的走廊,就看见听从元福命令,前来傅正府上给傅正看病的太医院院士,明聪。大步迈上前去,陆铭大大方方的跟明聪打起招呼,“明院士好呀!”
亦是看见走过来打陆铭,明聪低下腰身,给陆铭行礼,“见过景王殿下,殿下吉祥!”
无心跟明聪寒暄,陆铭随意的摆摆手,就让明聪起来,“明院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而后,也不跟明聪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傅正的情况来,“明院士,傅都统的强势如何,是被什么所伤的?”
在明聪来到都统府给傅正看病前,元福就已经提醒过他,傅正受伤的消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对于眼前不知从何处着闻风而来的陆铭,明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元福的话,代表的是陆传的旨意。但是陆铭那个浪荡的名声,从来都不按理出牌的。一时间,明聪睁大嘴巴,卡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又要给陆铭下跪。陆铭只觉得好笑,抬手就把他叫起来,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模样,陆铭觉得极其好笑,“你这是做什么,本王不过就是问问傅正的伤势如何,你至于吓成这副模样么?”
没想法陆铭如此的直白,明聪更加的无话可说。但是,陆铭丝毫没有放过明聪的意思,逼近几步,又开口,“本王问你话呢,怎么,不敢回答?”
“不是,下官!”
哪敢真的如是说,明聪支支吾吾的。就在这时,傅正的房门吱呀的一下子打开。傅正魁梧的身形堵在门口,脸色很是不好,手扶在门板上,目光定向陆铭的方向,“景王殿下如此关心臣下,微臣当真是受宠若惊呢。殿下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我!”
被傅正这样用话堵着,陆铭也不恼,嘴角噙着色薄凉的笑意思,声音也是十分的寒凉,“可不是么,从副统领那里知道傅大统领受伤了,本王可是十分的担心呢。傅大统领可是身负着保卫皇城的重责,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连傅都统都伤了?”
“有劳王爷挂念,说来好笑,其实臣下的伤,乃是臣下学艺不精,堕马摔的。”
面对着陆铭的话里有话,傅正淡定自然,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给陆铭留下。严密的省度了傅正一番后,陆铭没有再难为傅正,也没有去难为明聪。甚至什么也没有问,自顾出言告辞。傅正是巴不得他走,当然不会去挽留。但是傅正跟明聪都不知道,陆铭哪里是离开了,而是偷偷的去了傅正府上的厨房。把傅正的药渣都给带了走,也没有带到别的地方,而是带到晋宣王的府,让顾念白帮忙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