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白看着于心不忍,过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母妃,别伤心了。都过去了,过去了,日后的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不,念儿,过不去了。”
没有被顾念白的宽慰所劝服,静太妃在顾念白温柔的声音中,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她,“念儿,你知道么,陆传想要陆离的性命。他饶不过他,当年他的皇位就是从陆离手中得来的。他的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眼下这样的局势,陆离绝对不能留在京城。念儿,答应我,你会劝陆离离开的,对么?”
“母妃。”
听着静太妃的声音,顾念白甚是为难,“可是母妃,我们不能把你扔在这个冷血的地方呀。”
“好孩子。”
懂的顾念白的心疼,静太妃一边将顾念白搂入怀中,“好孩子,母妃知道你们孝顺,但是,如果你们不走。母妃就更加不安全,因为陆传随时都有可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此一来,我们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唯有你们去封地,他没有借口去对你们下手,你们可以自立自强,这样,你们方能保母妃平安。”
静太妃的话,仿佛点醒了顾念白一样,蒙着泪的眼,定定的看着静太妃。顾念白重重的磕下一个头,“念儿懂了,母妃的意思。念儿懂了,母妃放心,念儿跟陆离,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母妃,你千万得等我们。”
“好,母妃等你们。”
见顾念白已经明白自己的深意,静太妃欣慰的点了点头,搂着顾念白,拍了拍她的后背。软声回着。后来,顾念白还是没有在慈安殿中用午膳,就离开了慈安殿。在宫门口见到陆离的时候,看着陆离满脸的铁青,顾念白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见着顾念白走来,陆离迎了上去,“见着母妃了?”
“嗯。”
哭的太多,顾念白神情有些疲惫,声音也有些沙哑。低低的回着陆离,在陆离的搀扶下,坐上马车。感觉到马车已经行驶后,顾念白才是看着陆离,启开唇,“你都知道了么?”
“封地的事情?”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顾念白问的是什么,陆离答。想想,又觉得不对,遂尔发问,“你也知道了?”
“母妃告诉我的。”
顾念白答。“是母妃的意思?”
没等的顾念白的话落,陆离就反应过来,看着顾念白,眼神当中尽是伤痛。不忍心去看陆离的眼,顾念白咬牙点下头,“嗯,母妃说,让我们一定得离开。”
“念儿,我不能。”
自然是听懂了顾念白的意思的,陆离摇了摇头,痛心疾首,“我不能丢下母妃,我做不到。”
“我知道。”
陆离的苦楚,顾念白又岂会不感同身受。往陆离的方向靠过去,顾念白紧紧抱着陆离,“可是陆离,我们没有选择。陆传要对你下手了,如果我们不走的话,只怕会被一网打尽。到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救母妃。眼下这样的局势,陆传不敢轻易对母妃动手。只要我们强大起来,我们便有资格,去跟陆传谈条件,把母妃接出来。”
听着顾念白的话,陆离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半眯着眼眸,深深叹了口气,“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嗯。”
轻轻应他一声,顾念白也不再做声。不用多久,两人就回到了晋宣王府的门口。接到消息的陆铭还有林欢儿,不知何时也到了晋宣王府中。这时候看见陆离跟顾念白的车驾回来,不管不顾的跑上来。没等的顾念白跳下马车,就问,“四哥四嫂,太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走边说。”
心里正烦闷的很,陆离迈步走出去,让陆铭跟上,道,“陛下把母妃接入宫里了,说是让母妃在宫中静养。还有,陛下给我赐了封地,不日,我便要带着念白还有即墨,前往封地。”
“什么?”
陆离的话,对陆铭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意外。愣了一愣,陆铭久久不能回过神,“什么封地。”
“四爷说的是真的。”
体谅陆离的心情,顾念白走了上来,代替陆离给陆铭回答,“陛下赏赐了封地,让我们前往封地。而母妃已经被陛下晋封为皇太妃,留在宫中颐养天年。”
“他太过分了。”
经过顾念白这么一说,陆铭也明白过来,当下怒喝一句,“我去找他。”
作势就要离开,被陆离一声喝了下来,“老六,不许胡闹。眼下已经够乱了,我不希望看见,你出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
深知陆离说的有道理,林欢儿急忙拉住陆铭,“你就先看看吧,别轻举妄动。”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落下来,粉浅的胭脂色,糊了陆铭一脸的胭脂气。因为气愤而深深拧起的剑眉,因林欢儿的宽劝,半展未展。似有满心的委屈,积压在心底,眼看着就要破腔而出,又在最后的关头,偃旗息鼓。化为唇边低低的,一声轻叹。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林欢儿隐隐有些心疼,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别这样,四哥跟四嫂已经够烦心了。别再添乱了,眼下我们冷静下来,才是正紧。”
林欢儿的轻言细语,如愿的平息了陆铭心底翻涌的情绪,敛了敛自己的冲动。陆铭走了过去,跟在陆离及顾念白的身后。一行人,入了王府的前厅。几人的脸色都太过深沉,厅堂里伺候的丫鬟都被这深沉被吓的不敢多发一眼。草草的忙玩手上的活计后,纷纷退了下去。静默了半晌后,陆离才是开口,“老六,我们离京之后,母妃在京中,就有劳你多加照顾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离抬头,凝望着陆铭。自然能体会到陆离心中的无奈,陆铭上前一把握住陆离的手,目光坚定的回答着他,“四哥,你放心吧,太妃在京中,我会照应着。定然不会让她受一丁半点的委屈的。”
“好,有你在,四哥放心。”
得到陆铭这样的保证,陆离感激的点了点头,反握住陆铭的手。眼前的场面太过让人心酸,顾念白跟林欢儿纷纷别过眼,不忍再看。又是仔细吩咐一些事情后,陆铭才是离开晋宣王府,回到自己府中。看着空落下来的前厅,顾念白跟陆离一并坐在堂前的榻上,相对而视着。而后,两人会心一笑。正欲开口,隐约的脚步声急促的从门外跑进来,小小的身影,风一般扎入顾念白怀中,“娘亲娘亲,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京城了么。”
伸手接住蹦过来的顾即墨,顾念白扬起衣袖,擦了擦他额头渗出来的汗珠,边是问着,“什么是真的,他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