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做什么工作的?”
舒宁轻轻抿了一口酒,跟顾渺渺一口灌下去的举动相比,她这喝酒的姿势简直太温柔。拥有良好家教的她相信,跟顾渺渺一比,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她舒宁的好。因此,她暂时不动,等着霍延霆来发现这一点。“投资。”
霍延霆疏离的回答着。“他很忙的,简直就是个空中飞人。不过么,我就是放风筝的人。”
已经有点大舌/头的顾渺渺,醉醺醺的说着话,抱着空了的酒杯,怎么也不肯松手。霍延霆不说话,只拿狭长的眼眸睨着她。那眼神冷冷清清,全然看不出两人的感情。至少,舒宁是这么认为的。她的心里蓦然舒服了好多,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渺渺,你喝太多了。那是杯子,休息会儿吧,一会你家男人该把你扛回去了。”
“你叫舒宁。”
霍延霆并不接话,整个喝酒的过程中,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流连在顾渺渺身上。除此之外,对舒宁甚至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恩,我刚才英国留学回来,在面试的那天跟渺渺相遇的。她呀,真是个冲动的家伙。”
舒宁只当霍延霆是要跟她聊天,三两句扯到之前面试的时候,跟顾渺渺发生的事情。瞧着霍延霆似乎在听的样子,舒宁继续说着。“那天她在我后边,后来有个一起面试的女生,比她早拿号,两人就排队顺序吵了好久。后来面试的时候,那个女生还用试题陷害了渺渺。”
这些,顾渺渺回家以后都没提过,霍延霆却早就知道了。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里边的龙舌兰一口喝掉,透过透明的玻璃,五光十色的玻璃灯光下,几乎睡着的顾渺渺,看起来着实香甜可人。“你……跟渺渺是怎么认识的啊?你对她可真好,我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我肯定要偷笑了。”
舒宁见霍延霆不答话,将桌上的骨肉相连拿起来,小小的撕了一口放在口中淑女的吃着。“她跟你提起过我?”
“恩,你可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舒宁连忙接话,眼中偶有一两丝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痴迷。酒吧门口这时候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V领休闲短袖,以及黑色的休闲裤,似乎是刚从家里走出来的。“失陪。”
霍延霆走到男人身旁,再次要了杯酒。沙发上,舒宁优雅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落在睡着的顾渺渺的身上。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夹杂着嫉妒与不甘。到底,舒宁是沉得住气的,一眨眼的功夫,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恢复成那个为了顾渺渺愿意两肋插刀的朋友。拿起纸巾,擦了擦顾渺渺的嘴角,安静的坐在旁边喝着酒,远远看着霍延霆跟另一个神秘男人的背影。江浩辰要了杯水,一口喝掉后,趴在桌子上,脸上满是苦笑。“阿霆,我真的太失败了。”
霍延霆抬手,让服务生将江浩辰的杯子里倒满水,听着他缓缓说出心里的烦闷。这样的江浩辰,哪里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下巴上是新生出来的青髭须,满脸都带着疲惫的神色。“把米兰跟墨水带回来,照顾他们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可是丽倩,她不理解我。”
“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
霍延霆也不是什么擅长安慰别人的人,此刻,陪着他或许是最好的。“渺渺,你别吓唬我。”
舒宁等了好一会儿,发现霍延霆却好像将她给忘了似的。她冷眼看着,将顾渺渺推到地上后,连忙抱着的手臂,发出呼救声。听到声音的霍延霆跟江浩辰两人,走到了这边。顾渺渺睡了一会儿,此刻清醒了过来,揉着眼睛,看着周围的情况。“江浩辰?你怎么在这里?”
四人坐在位置上,舒宁对面是霍延霆,她一心想着要吸引霍延霆的注意力,坐在位置上,委屈极了。“渺渺,你刚才喝太多了,都晕掉了。”
“水果酒的后劲太大了,我头疼!”
顾渺渺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她的动作,又引来了舒宁的抗议。“你快把腿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我舒服不就好了么?”
顾渺渺疑惑的开口,此刻她还有点大舌/头,吐字仍旧不清楚。舒宁直觉霍延霆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种不敢对上他眼眸的感觉,只觉得这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了。她好像,对上他的眼眸,会被他看穿似的。“你可别这样,你家男人是做大事的人,帮他争点面子。”
或许是心急又或者是被霍延霆的视线看的窘迫,舒宁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顾渺渺的脑袋还不太清楚,听着舒宁的话,“霍延霆,你会在意吗?”
“腿放下去。”
冷厉的声音传来,霍延霆这么说,只是因为在他的角度,看到了嫩黄色底裤了。“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生气了,你们俩过吧。”
顾渺渺放下腿,喝过酒后,说话也不经大脑了。“渺渺还是那么爱闹事啊。”
江浩辰喝了口苏打水,开口说。“你怎么能这么说,顾渺渺,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
舒宁猛地站起来,光影上,她的脸上满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嘈杂的音乐声中,舞池里跟疯了似的疯狂躁动着。酒吧的这一桌,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霍延霆没说话,江浩辰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舒宁,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乱说的。”
舒宁的态度,让顾渺渺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舒宁站起身来,暗藏着一种被顾渺渺拆穿的狼狈。“霍先生,你可以送我一下吗?到临顿路就好了。”
将手上的酒杯举起来,霍延霆抱歉的怂了下肩膀。“舒宁……”顾渺渺这下酒都醒了。舒宁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想让舒宁伤心。“我先回去了。渺渺,你今天喝醉了,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舒宁算是安抚了下顾渺渺,霍延霆都已经拒绝了,就算再想留下来,她还是要起身离开。在她走后,没喝酒的江浩辰,自然承担了送他们回去的重任了。只是,才到门口,霍延霆就接了电话,公司临时有事,司机来接他离开了。拿着霍延霆公寓钥匙的江浩辰,自然是把顾渺渺先送回去。车里,两人脸色都不好。“江浩辰,我今天是不是说错话,让舒宁不高兴了?”
顾渺渺的小脑袋瓜还没有转过来,想着刚才舒宁走之前说的话,心里酸酸涩涩的。她到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安全感。从前她跟唐小甜相依为命,如今仍旧保持着跟小甜两天视频一次,一天打一个电话的习惯。她从来不敢对别人好,深怕别人对她好一点之后,她就再也舍不得这份友情了。舒宁,算是她来公司以后,认识的唯一一个相处的很好的同事。她不想舒宁不高兴。她很看重舒宁,希望自己带给她的,是快乐,而不是不开心。“顾渺渺,她似乎对阿霆很感兴趣。”
江浩辰开着车,听她说着两人相识的事情。到最后,简单的给了这么一句提醒。连他这样的外人都看出来了,顾渺渺却看不破,舒宁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她太孤单了,孤单到认定舒宁是她的朋友,就全心全意的对她。“不是的,舒宁有喜欢的人,是程许。她对我说的。我喝多了,才无意间那么说的。”
顾渺渺先是否认江浩辰的话,渐渐声音变小,低声呢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暗自下定决心,明天见到舒宁一定要跟她道歉。“嗡嗡~”江浩辰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红绿灯的时候,他按下接听,墨水童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爸爸,你快回来。庄阿姨跟小姨吵起来了。”
“顾渺渺,先跟我回去一趟吧。”
红灯变成绿灯,放下电话的江浩辰,调转车头,朝着他家的方向开回去。折腾到大半夜,顾渺渺终于回家了。了楼梯,脑海里仍旧想着今天的事情。想着倩姐讲起两人的过往曾经,多么美好的青葱年少,这样般配的一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想不通。电梯门打开,霍延霆好洗好澡,将门打开。他只穿了一条深色的长裤,完美的胸肌腹肌与人鱼线,看着额外吸引人。“霍延霆,有你真好。”
抱着霍延霆,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她突然发现,某些时刻她跟江浩辰还是有点像的,都是从伴侣身上汲取的温暖。“这么晚!”
霍延霆将白色微湿的毛巾丢在顾渺渺的脑袋上,打横将她抱着带回家。最近谈了个项目,可能又要有一段时间出差了。这小妮子,最近几天他可不打算放过她。“等下,我还有话要说。”
感觉抱着她的男人,猛地一下要把她丢在地上,顾渺渺急忙抱着霍延霆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