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珙兵出天水城,经西和,入巩州来远寨。 时汪世显也刚刚占领了秦州,准备对巩州用兵,先锋部出甘谷,入通渭城。 八月末,孟珙先汪世显一步占领陇西城,汪世显闻之大怒,提了两万步骑精锐便围了陇西城。 此日,城下沙场,汪世显驱马上前:“城上的是哪位宋将?速速出来一见。”
话说汪世显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此人在金宣宗贞佑二年擢为千夫长。又在正大二年平定田瑞造反,授平凉知府事、陇州防御使,而今又凭一己之力守住了平凉府,名义上击退蒙古大军。 “某是孟珙,阁下有何事?”
孟珙拱手答道。 “孟将军,这巩州是我金朝的疆土,宋人入境抢占难不成想要撕毁盟约,与我金朝为敌。”
汪世显怒目作问。 “汪将军误会了,孟某绝无此意,只是追击蒙古至此城,暂时停驻罢了。”
孟珙连连摆手道。 汪世显一听,心中火气消了大半,也放下了动刀兵之心:“原来如此,孟将军不必再追了,蒙古人已然撤军,贵军还是原路返回吧。”
“嘶!这……汪将领见谅,此事非我一将领可作决定,某需上报全帅定夺。”
孟珙略显为难的说道。 汪世显顿时心中起了疑惑,但还是强行压制了下来:“那请阁下尽请。”
“好说好说,等全帅下令,孟某立即撤军。”
汪世显即退至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会三日,汪世显又派人去城中询问孟珙退兵事宜,孟珙以命令未到作为推脱。 又七日,汪世显二派人入城,孟珙却称病不见,让手下人好好招待了汪世显的快马。 半月后,汪世显接到了洮州传来的消息,杜杲攻占洮州城,以官道资余玠北进积石州。 汪世显此刻再难以压制心头火气,二兴兵去陇西城下向孟珙问罪。 “孟珙,你到底是何意?”
汪世显立马城下,抬刀作问。 “汪将军在说甚?孟某听的不是很明白。”
孟珙双方撑在墙墩之上,仍是那幅笑意和善的态度。 “宋人占我陇西城,又占我洮州,若陛下知道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汪世显厉声威胁道。 “不是和汪将军已经说过了,我军是在追击蒙古残部,无意占领陇右诸州,另外汪将军也不必威胁孟某,金朝的皇帝陛下现在正在头疼山西的问题,怕是没有兵力派来陇右啊。”
孟珙淡然回应道。 诸州?汪世显顿时一惊,难道宋人还想占领其他州府,汪世显此刻心中越发急躁,这些地盘原本都是他的,现在却要和宋人抢,慢一步只怕连汤都喝不上。 “孟将军如此行径有失贵国风度,本将定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尔等好自为之。”
汪世显不愿在陇西城耗费时日,临洮、兰州、河州他志在必得,此时与宋军开战,消耗了兵力只怕占了地盘也守不住,不如先行一步,占了诸州,料想这些家伙也不会硬抢,毕竟金宋都要护着这一层薄薄的脸面。 继,汪世显退兵,分占其他州府城池,巩、洮二州再落入宋军手中。 同月,汪世显将此事上报朝廷,完颜守绪即便派去宋质问赵官家,赵官家的回答与孟珙如出一辙,完颜守绪虽然气愤,但完颜守绪一方面不想就此恶化宋金关系,另一方面国内诸多事务缠身,故而对陇右之事也谈了询问,久而久之,完颜守绪也默认了借二州的事实。 话归天水军。 天已深秋,庭前尽黄叶,长廊亭下对坐二人,煮茶闲谈。 “全帅,说的在理,金帝自顾不暇,哪有兵马来管陇右。”
曹友闻这几日常与全帅对坐,与之交谈获益匪浅。 “允叔,待李埴上任川蜀制置使,绩也要回临安了。”
关于川蜀制置使之位,赵官家的意愿是由利州戎帅赵彦呐接任,但全绩通过对其人的了解,也与崔与之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认为赵彦呐是个气大才虚之人,不宜统帅川蜀三军,且全绩同时向朝廷大力推荐了高稼,但被史弥远阻拦,两相比较之下,赵官家派了一个折中人物,那便是李焘七子李埴,李焘善内政世人皆知,而其子李埴深得家学,在任期间也有上乘政绩,且李埴不设党派之争,又是川蜀本地人,可凝聚军民之心,坐稳养马事业。 “这么快吗?全帅为何不留在川蜀,蒙古人虽退,但他们的战略动向仍在陇右地,以后川蜀少不了战事,全帅英明神武,正当制置使之职啊。”
曹友闻力劝道。 “允叔未免太高看全某了,绩只是一个八品的湖州通判,代理川蜀事务也是权宜之计,做到此步已是越权,再敢大张旗鼓的话,只怕有人会惦记了。”
全绩连连摆手笑道。 曹友闻继而默言,的确大宋官场的风气一日不改,是出不了年少绝顶的人物。 “好了,除此之外,绩还有一事要与允叔商议。”
“全帅请讲。”
“绩听说当年吴帅构筑五州三关防御时还有一个外三关,不知是哪三关?”
全绩饮了一口茶水平淡问道。 “外三关,为凤州的黄牛堡、大散关以及天水军与秦州边界的皂郊堡,此三关是当年应对金兵南下的第一道屏障,只可惜后来在于金朝的战事中相继损毁,加之朝廷无意经营,也就任由其残破了。全帅之意是?”
“重修外三关,此事交给允叔如何?两年之内筑起这道防线!”
全绩也明白蒙古人经历一番内斗后必定会再次南侵,全绩想让川蜀的防御体系做到最佳状态。 “这只怕有些难度,一方面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另一方面修好了关口也需要招兵买马驻守才行,不过友闻愿意一试。”
曹友闻慎重其事地应下此诺。 “嗯,那一切就拜托允叔了,允叔放心,本将在离开川蜀之前,定知会李埴、高稼协助允叔落成此事,当然等绩回了朝廷,也会向官家谏言,让朝廷也出一部分资费。”
全绩能做的只有这些,他只能尽全力把这些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