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王府法事毕。师范和尚也积极奔走起来,在各瓦肆酒楼都能看见其身影,佛谶再出,刚刚被抑制下去的局势又开始流言纷纷,人人皆言史弥远想要沾皇气,让后辈子孙夺了赵家的根基。 时刑部侍郎府上,史弥远派亲信来传话,大骂梁成大办事不力,梁成大受了气,立即传令坊街衙门打听抓拿师范。 此日,梁成大打听清楚师范在城北茶楼,立即领人去擒拿师范。 茶楼一楼大堂,宾客如云,师范立于楼口处,高声颂文:“育王一块地,常冒天子气;丞相要做坟,不知主何意?”
“和尚莫要在此胡言,且快快离去。”
茶楼主家不想惹上麻烦,开口驱逐师范。 “施主开门迎客,小僧又付了茶钱,一句话都说不得吗?”
师范一副宝相,心无旁骛。 “某退予你茶钱,你快些离去吧。”
主家语气中多存哀求,摆的是八仙桌,迎的是四方客,开门的生意最怕官府,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鬼。 “和尚,某看你日日来,口中说的的丞相是哪一位啊?”
一文士止不住好奇作问。 师范见了由头,立即走向文士:“施主问的好,小僧说的正是当朝左相史弥远。”
“史相!”
文士不敢再接下文,但邻桌已经起了议论,史弥远的风评在临安城一向不佳,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坟地的问题,而是史弥远把持朝政,大肆印发会子,导致纸币极速贬值,且新会子不以银两兑换,用旧会子折值,这样一来便让百姓怨声载道。 为政者的大政方针一般百姓是看不出来的,百姓只会因为某一件关乎切身利益的事去憎恶、去喜爱一人,很明显史弥远在这件事上是犯了众怒的。 不到半个时辰,茶馆内全是议论当朝执政者的声音,文士当国也有这一点好处,言论相对自由,对个人评价也不约束,局面越发难以控制。 值此刻,梁成大带着一众衙卒闯入茶楼:“尔等若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官把尔等都关起来!”
梁成大的凶名在百姓之中广为流传,很快场面变得寂静下来。 梁成大满意点点头,而后大步走心师范,神情也变为憎恨:“和尚,你还敢在此搬弄口舌,年前饶你一条性命,你不知乖乖回庆元府,今日谁人也救不了你,来人!给本官把这假和尚带走!”
师范双手合十,无一话语,静静等着一众衙卒将他围住,正当衙卒要动手之时,楼上传来了声音。 “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欺负起了这方外之人?”
梁成大闻声即怒,在临安府很少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以前在他面前耍高洁的人现在都已经或贬或死,但总是有人不长记性:“谁啊!官府办人谁人敢在此搅扰!小心本官把你一同拿了去!”
“哦!是吗?”
“踏踏踏!”
楼梯口缓缓走下一人,身着莽龙袍,头戴赤金冠,腰系美玉带,脚踏绣银靴,身体福态,神情傲慢。 梁成大见来人立即没了气势,连忙陪笑拱手:“荣王殿下莫怪,下官一时昏了耳,没听出是您。”
赵与芮手持白玉扇,走到师范和尚身前,与梁成大相对而立。 “来啊,本王倒要看看梁侍郎是怎么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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