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韩文雅攥着自己的双手,把身子蜷缩成了婴儿的模样,想象着自己被韩子非拥抱的感觉。韩子非推门而出,满眼的萧条,文雅的家里面铺了砖路,而且还有修缮完好的排水道,昨夜的大雨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不过空气中依旧飘荡着潮湿的气味。昨夜被文雅丢出来的卫生纸还在屋前,韩子非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他没有从门出去,而是从她家旱厕的那边的矮墙翻出去,韩生提前在旱厕上铺了块木板,要不然这粪坑里的东西就要被冲出来了,韩子非掂着脚尖,猿臂一舒轻轻松松搭在了墙壁外沿。肌肉正在有节奏的呼吸,每一寸肌肤都能感知最微弱的触碰,当攀上墙壁外沿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砖瓦的分子结构。借助强劲的上肢力量,他很轻松的翻了上去,整个人像猫咪一样蹲在上面,轻飘飘如纸片落在地上。“可恶”他刚落在地面便踩了一脚的淤泥,踩着稀泥汤子,韩子非以蜗牛般的速度行进着,周身的寒意越来越重,刚从韩文雅那温暖柔软的被窝中钻出来,微薄的热量也逐渐被消耗殆尽了。韩子非看着自己赤着身子的狼狈样,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从脚底板升腾起来,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野兽一般,自己的这个样子要是被屯子里的人看到了,恐怕会认为是神经病吧!他还记得小时候,屯子里面有一个神经病,她才14岁,好像是辍学去了外地打工,回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被家里人强行拉去做了流产,从此之后那个女孩就精神分裂,整天衣不蔽体在屯子里面晃荡,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样子。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韩子非痴痴的笑了声,脚下加快了速度。晨曦微露,寒气还未消散,一个精赤着身子的少年时而猫腰前行,时而越上邻家屋顶,踩着光滑的屋脊往自己家的方向奔赴,时而躲在胡同角落躲开清晨清理粪便的屯里人。在这个过程中,韩子非逐渐抛却内心的羞涩,反而很自豪的在大自然面前袒露着自己的身体,他喜欢这样的自己,充沛的精力、出众的智商、完美的躯体,强大的力量、敏捷的速度。然而老人的那句话却像针刺,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的刺进他的心脏。“你有着别人艳羡的天才,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过去。”
……他翻身下去,脚步轻微,和猫儿一样的轻柔,同在屋檐上的猫咪看到韩子非这个样子,抬起爪子,弹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乖巧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韩子非对于当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跳下去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翻出来一沓现金,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又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当清晨的阳光刺破晨雾,微曦被刺眼的金黄取代,韩子非伸了个懒腰,一只黑白花色的埃及猫推开门,从窄窄的缝隙间钻进来,韩子非冲它吐了吐舌头,掀开被子的一角,那猫咪低声一叫,身手敏捷的钻了进去。这只埃及猫是韩文雅从城里买回来的,不过与之相比,韩子非更喜欢日本田园猫或者俄罗斯蓝猫,韩文雅看准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更改,在她的坚持下,还是买了这只埃及猫。韩文雅还给它取了一个特俗的名字叫做“西瓜”,可是韩子非分明看起来那只猫的毛色像是“芝麻”女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有时候对于一直猫的感情甚至要比人还要亲密,韩子非很想把这只猫丢出去,不过一直没有勇气。现在已经算是放假了,韩子非有充足的时间,他要做好计划,反正这个屯子他是不想待了,中午会去文雅的家里参加庆功宴,到时候他想宣布自己的大计划,时间还早,韩子非早就笑成了孩子,他是王者,落入凡俗的王必将振翅高飞。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韩子非再次从床底下拉出那个箱子,从里面捞出来一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他想知道那个老人到底存不存在。这时候,突然耳鸣,头痛剧烈。那张泡的腐烂的刷白的脸,蜘蛛在里面结网、蛆虫进进出出……腥臭味、血液还有别的体液混合在一起,韩子非冲到屋外哇哇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