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要纠集数个蛮人部族呢…… 此话落下,刘表也好,蒯越也好,额头上都冒了汗。 武陵蛮叛乱,历来有之。 所以无论是刘表还是蒯越,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而今,若真有人纠集数个蛮人部族成功,荆州名望且先不说,荆州的内部便要乱了。 黄月英随后拿了纸笔,画了简易的地图,“武陵郡,与益州、交州接壤,是以,这两方势力皆有可能。”
“益州与荆州向来和平。”
刘表呼出一口气,“定是交州无疑了!”
黄月英却是摇了摇头,虽说荆州和交州的矛盾,已经有许多年了,但……交州士燮显然是不想参与中原(对交州来说,除了交州以外的地方都是中原。)这堆乱事的。 “不是?”
刘表微愣。 “若是交州,大可直接将物资给蛮人便可,何必令他们下山劫掠?”
“如此说来,也是。”
一旁,蒯越赞同,“按照阿楚的想法,便是此人既是想挑起荆州内部战乱,却又限于身份问题,无法给蛮人提供必须之物资,是以……只得教唆他们下山劫掠?”
“是。”
黄月英点头,“如此一来,交、益二州便暂时不做考虑了。”
“莫不成是曹操?”
刘表问着,随即又摇头,“他此时……才无力顾我荆州之事。”
“江东。”
蒯越叹气,“看起来,是去岁之事,让那位小霸王印象深刻。”
黄月英想起她在那壶酒里加的生大黄药汁……就知道孙策一定对她是咬牙切齿。 虽然大概率要不了命,但……过于丢脸了。 “哼。”
刘表哼了一声。 想起孙策那事儿,又想起黄祖……明明是成名已久的大将了,和江东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结果竟然被孙策打的落荒而逃,死了那么多兵卒…… 还不如阿楚。 “这说明一件事。”
黄月英随后笑笑。 “何事?”
“江东,有意出兵许都。”
黄月英解释道。 刘表皱眉,“若是江东出兵……阿楚以为他们能迎回天子?”
黄月英否定道,“大概率不能。”
孙策的运气,可不如曹老板,如今已是四月多了,也过了历史上孙策中埋伏的日子…… 也就是说,她对江东的初步谋划,是成功了的。 孙策既然还活着,当然是要谋许都了。 曹老板大抵是没有想到,他本意是要让荆州拖着江东的,结果荆州和江东都想夺天子,估摸着……也是想跳脚骂人的。 只不过,他这会儿应该没什么空。 四月,袁绍派颜良等几路兵马围攻白马,曹老板正忙着解围呢。 “不管江东能不能,此事都需提醒德珪一番。”
蒯越略思索了一下,道。 “的确。”
刘表赞同,而后叹气,“如此……武陵蛮之事,当如何?”
蒯越也是叹气。 黄月英见着这两人叹气,不太理解。 蒯越于是解释了一下。 蛮人虽说人数少,但战斗力确实不低,而且他们往山上一跑,你压根就没有办法。 若非如此,这事儿也不会商议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结果了。 黄月英不假思索的道,“诗曰:怀柔百神,及河乔岳。”
“怀柔?”
刘表与蒯越皆诧异。 “蛮人与当地百姓仇怨已深……怕是很难。”
蒯越接着道。 “嗯,的确是很深。”
黄月英点头,于是接着道,“但亦须怀柔。”
“武陵郡到底为荆州八郡之一,蛮人亦是荆州之民。”
“只不过他们生活在山中而已。”
刘表皱了眉,但却还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若有法可令蛮人下山安籍……亦不失为好事。”
旁边的蒯良亦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黄月英觉得有些无奈,这两位怎么对以怀柔政策这么不看好? 于是道,“阿楚所说怀柔,并非一味地妥协。而是先平叛,再怀柔,需想出一个能令蛮民长久安稳的法子。”
“长久安稳?”
刘表叹气,“难啊。”
“仅光武至今,武陵蛮便叛乱了十数次了。”
蒯越道。 黄月英点头,“是。”
“阿楚可知,为何武陵蛮次次叛乱?”
“生活艰苦罢了。”
黄月英道。 刘表则是不以为然,“并非如此,而是难以教化。”
黄月英略皱了皱眉,说起来,古时汉族之人对于蛮夷……都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的。 但她自后世来,于她而言,这不就是少数民族的同胞吗?都是自己人啊! 能团结,当然要团结啊。 再说了,武陵郡又不是在塞外…… 多下些功夫,是能成的。 不过,正如她所言,即便要怀柔,也需要有大军镇压。 武陵郡啊…… 各世家只会保证自己的资产不受侵害。 谁会去管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呢。 要调解百姓与蛮民们的恩怨,的确是有难度。 “阿楚以为,还是先派兵为好。”
“何人可用?”
刘表便问。 黄月英倒是一时没有回答,蔡瑁带着荆州可调用的三万兵卒北上了,文聘又在谋宛城。 荆州之内的其余将领,她并不熟悉。 非要说熟悉的,那也就是老将黄忠、以及下场更不好的魏延。 不过这两位都一个在长沙郡,一个是她也不知在哪儿。 无从寻起。 “张校尉为校尉已一年有余了。”
黄月英随后道,“去岁征孙策亦有建功。”
在汉时,校尉是个秩比两千石的大官,可惜到了东汉末年……社会秩序乱了以后,已然不那么值钱了。 但名头还是好听的。 刘表随后一想,还真是,但张乾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打架什么的可以,但此次要平蛮人叛乱,怕是有些困难的。 “阿楚以为,万人可够?”
“若有兵,多多益善。”
黄月英摇头,“今之奏表所言为千五百人叛乱,若此前猜想为真……” 刘表随即点头,“是极!若此猜想为真,定不止千五百啊!”
“越愿为主公分忧。”
蒯越接话道。 原本,黄月英想要先镇压,再怀柔,说明此事她心中已有对策。 可……一想起今日对方在州牧府遭到陷害与刺杀,他就知晓,有些事,不能再让她出面了。 “这……”刘表微愣,再一想,便明白过来,“辛苦异度了。”
“为主公分忧,算不得辛苦。”
蒯越笑笑,而后看向黄月英,“阿楚此前所言,先出兵镇之,再以怀柔之策,如何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