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缓缓的开在马路上,然而车上的氛围却是如此的低沉,小男孩还沉浸在刚刚看着小女孩的哭泣的小脸里,冷眼看着窗外的风景。男人则是看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身上,“依依,我们去哪里?”
凌依依听了之后缓缓抬起头,双眸似乎还有一丝痛楚转瞬即逝,“我们先回公寓等你的身体好点了之后,我们就回巴黎。”
裴仑看着她突然沉默的脸,不由得轻轻叹口气,“依依,你心不在焉。”
凌依依面色微微一僵硬,转而淡笑着测过头去,“没什么,可能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裴仑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他看得出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早就丢在了那个说要离开的地方。裴翎回头看了一眼背影僵硬的母亲,冷淡的说道,“那个人说每个月都会来巴黎看我,你们不能反对,因为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告诉你们一声罢了。”
裴仑听了之后,脸色黯淡了些许,转而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似乎有点苦笑,“儿子,你不会要爹地在情敌面前笑得很开心吧。”
裴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自家父亲,“爹地,你放心,他说了只看我一个人,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见,我们还拉钩了。”
男人挑了挑眉头,忍住心底的笑意,“你们两个...还拉钩了?”
他想象着两张相似冰冷的脸,还像个孩子一样的拉钩就忍不住的想要笑。然而裴翎却是认为这是誓言的一种,“他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就像他答应妈咪的一样,他说天亮的时候爹地就会回来的,结果天刚刚亮爹地就回来了。他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真理一样一定会实现的。凌依依却是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的脸,“你是说他每个月都要来巴黎看你?”
他每个月都要来么...裴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妈咪,你放心他知道你们都不愿意看到他,所以到时候只见我一个人,其他人他不会见,也绝不会见到他。”
凌依依面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侧过头去看着窗外飞快消逝的风景,心底却是一阵阵的失落,那个人说不会见任何人,包括不会再见她。然而女人却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不该有的想法都压在最深沉的心底,她已经拥有她想要的平静生活,那些不该有的就该让它过去了。司机缓缓将车停下,打开车门恭敬的说道,“凌小姐,我们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说完,便转身将行李箱拿下车,放在了他们的身旁。凌依依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物,忍不住双眸一热,“阿仑,我们到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心底淡淡的失落还是盘旋在她的心口,让她眉头得不到舒缓。裴仑扶着司机的手站在微风中,看着曾经的家,轻轻说着,“嗯,我们到家了。”
一个说的是到了,而另一个说的是到家了,也许这里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一样的。裴翎却还是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家的含义是会变得,比如此时此刻。司机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扶着男人虚弱的身子,“凌小姐,白先生已经交代好了,让我送你们到家之后才可以回去。”
然而凌依依听了之后却是微微摇头,“王师傅,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不用太麻烦你了。”
只见王师傅的脸色为难的看着她,“凌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白先生说过了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你们到家,那我今天也不用回家了。”
天知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变白了。凌依依轻轻叹口气,“那就麻烦王师傅了。”
那个人的霸道不讲道理,倒还是百年如一日。王师傅立刻松了一口气,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扶着男人快步走上了楼。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缓缓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她时不时的就低头看一眼小男孩冷冰冰的侧脸,心底的担忧越来越大。裴翎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家母亲偷偷看他的眼神,然而他心里压着气,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就是不抬头看她。到门口的时候,王师傅将裴仑放在沙发上,行李箱也一一放好,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凌小姐,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凌依依看着大厅的桌上还有那日来不及收拾的碗筷,地上还有杂乱的脚印,显然这几天都有人来过这里,“阿仑,你觉得怎么样?”
裴仑摸了摸桌上的碗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过是几天没回家而已,却已经如此想念了。”
桌上的碗筷还是那日的样子,只是已经冷掉变质了,幸好天气还不是很热,否则早就臭掉了,那这屋子里面就够难闻的了。凌依依将手中的小小行李箱放在了一旁,走到男人的面前,“阿仑,你饿么?”
她突然不想去讨论这几天发生的事,因为这会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喉咙口。裴仑轻轻叹口气,眉宇之间有了一丝淡淡的疲惫,“我有点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起身走进了卧室。此刻空荡荡的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然而没等女人开口说些什么,裴翎就冷淡的开口说道,“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所以我先去睡了。”
凌依依突然一阵发愣的看着小男孩提着行李箱的背影,一阵委屈袭上心头,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好像什么都是她的错一样。她不应该离开白家的,她应该在白家安安稳稳做白太太,这样儿子不会难过,阿仑也不会被带走了。凌依依抬起头,眼眶一阵发热,深吸几口气,微微闭上了双眸,嘴角有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不知在嘲笑谁。所以这一切又是她的错么?时隔五年,她还是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