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朝会。午门大开后,百官们纷纷入朝。宣政殿内,文武百官林立,不过,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大殿中央的那道身影上面。老皇帝在位时期,刘光赫这位太师,深受老皇帝信任,在朝上有不俗的影响力,那怕事到如今,人不在朝上活跃了,威名还是在的。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些官员已经听说了,有的甚至还到刘府慰问了一遭。不过,时间短暂,还有一些官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望向刘光赫的目光中,满是好奇。这位久不临朝,今日里,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上。暗中打听一番,才知道昨夜刘府发生的事情。随后,一个个面露怪异之色。刘府那纨绔,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林枫这位东厂厂公。如果是其他人,那怕是杨文轩这位内阁首辅,或许,还会顾忌刘光赫太师的身份,留些面子。惹到林枫,这不是往铁板上踢么。要知道,这位可是带着女人,堵了夏明宇的府门,将那位夏大学士活生生气死的猛人。相比起来,打断几个下人的手脚,给府门口泼火油,都是手下留情了。片刻后,夏司遥带着小皇帝,出现在大殿上。“参见陛下(太后)!”
文武百官们,面前上方,先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夏司遥挥了挥手,百官们起身,井然有序,站在大殿两侧。“陛下,太后,老臣刘光赫冒死请柬,求为老臣做主啊!”
刘光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凄厉的说道。夏司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光赫,秀眉微微皱起。刘光赫这位太师,从老皇帝时期深受信任,到如今离开朝堂,其实,都是她的杰作。她之所以如此做,倒不是说刘光赫做错了什么。完全是因为刘光赫的女儿,刘彩莲。没错,刘彩莲这位太妃,正是刘光赫的女儿,也是刘洪这位纨绔二代的亲姐姐。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刘彩莲深受老皇帝宠爱,后宫里,与夏司遥分庭抗礼,而刘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刘光赫因为女儿,官至太师之位,刘家这个外戚家族,一时间风光无二。这是刘家最辉煌的时候,也是没落的根源所在。老皇帝殡天后,小皇帝继位,夏司遥母凭子贵,成为当朝太后,同时肩负辅政之职。至此,后宫里的争斗,划上了帷幕。曾经后宫里的对手,当身份彻底拉开的时候,女人本身的报复心理,夏司遥自然不会对刘家视而不见。刘家这个外戚家族,也因此一落千丈。后来,还是刘彩莲这位太妃比较识趣,主动臣服认错,才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不过,刘光赫这位太师,还是彻底的离开了朝堂。“不知刘太师有何冤情?”
夏司遥淡淡问道。往事已经过去,刘彩莲这位太妃已经彻底臣服于她,如今还是她治理后宫的助手,看到刘光赫如此模样,夏司遥自然不会至于不顾。“太后,微臣要弹劾镇北太监林枫,林枫纵容手下为祸,不但打断微臣府上护卫的手脚,还让人将火油泼在微臣府上,如此狂悖之徒,请太后务必严惩,还微臣一个公道。”
刘光赫泣声说道。听到这话,夏司遥微微侧目。有些意外,这位刘太师气势冲冲的上朝来,竟然是来弹劾林枫的。“你说镇北太监打上你府上的人,还让人纵火?”
夏司遥开口问道。“不错,此事千真万确,杨雍杨大人可以作证。”
“微臣知道,林枫歼灭女真,挽救辽东局势,乃是我朝的大功臣,但是,国有国法,纵然有功,也不能失宠行凶,否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如何让万民信服。”
刘光赫掷地有声的说道。作为一名文人,舞刀弄枪,他不是林枫的对手。但是,要说到玩弄手段,他就太懂行了。自古以来,但凡文人御史之流,向皇帝进言,无不是扯虎皮做大旗,借天下悠悠万民之口,以势压人。“太后,微臣可以作证,刘太师所言,句句属实。”
“林枫不但让人将刘太师府上的人打断手脚,全部扔到刘府门口,还不顾刘府上百条人命,蓄意让人纵火,所幸,火油没有燃烧起来,刘府上百口人,才躲过一劫。”
“刘太师找上东城兵马司,让东城兵马司缉捕贼人,那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高成化,只是听到林枫的名字,便吓的称病不起。”
“这等狂妄之徒,若是再不加以惩治,只怕,这眼里连陛下和太后都没了,再这样下去,大宇的江山社稷危矣。”
杨雍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真真假假混淆在一起,直接给林枫扣上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暴徒帽子。最后一句,更是画龙点睛。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里头,含沙射影,林枫已经是个大威胁。如果换成一般的君王,即便是最亲信的朝臣,这番话下去,也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与至高无上的权力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可惜,夏司遥只是一个女人。关键的是,还是一个陷入爱情里面,变的盲目的女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她心上的男人,这种事情,若是能成了,那才是有鬼了。“林公公对朝廷忠心耿耿,更是屡次不顾性命,孤身犯险,杨爱卿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夏司遥心里头,充满了冷意,不过,还是保持着太后该有的威仪,淡漠的说道。“太后明鉴,据臣所知,事情并不是刘太师与杨大人所说的那样。”
夏司遥的话音刚落,魏贤从朝列中站出来,拱手道。昨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对于自家这位林公的行事手段,他是没有什么好评价的。但是,这刘太师与杨雍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将林枫说成了一个残暴的不轨者,分明是借题发挥。这个时候,魏贤自然是站不住了,当即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