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醒的时候,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失落,她抬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孩子还在。”
略嫌冷漠的男声从旁边传来,陆欢陡然精神。她循声望了过去,只见季寒正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陆欢有些诧异,脑海里回荡着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孩子……还在?她微微撑起了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什么不能在这里。”
季寒反问她,“难道你把我孩子拿掉,我就该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他的孩子……陆欢脑袋突然有些眩晕,急急解释:“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我知道你不会要这个孩子,所以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
季寒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下陆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敛了眸色,垂头。季寒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等他离开后许久,陆欢才从震惊中回神。他的意思是,不让她把孩子打掉?还是说……她仍然在做梦?陆欢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总归,还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从病房出来后,季寒心里一直有股气,却找不到地方发泄。明明是她没有告诉他一切,却像是做错事一样的小心翼翼,搞的好像他有多十恶不赦似得。季寒现在的内心十分操蛋,所以,某些人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地下赌城。付陵先是试探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进了办公室,看见季寒那吓死人的脸色,他连忙为自己辩解:“这件事你可别怪我啊,我那天又不知道她找你是因为那件事,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给你封个大红包恭喜你要当爹了,我……”说道最后时,他止住了声音,因为,季寒站了起来。付陵欲哭无泪,他最近一定是命中灾星,否贼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事端。“我们有多久没有练过了?”
季寒语气闲散的问道。“不不不、不至于吧。”
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一次……“三年?五年?”
付陵双眼一闭,算了,来就来吧,大不了免费被人当人肉沙包揍一顿,这也总比被派去非洲好太多。……放付陵鼻青脸肿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叶梧尘,后者脸上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笑意:“其实我发现非洲挺适合你的,你回来经常遭受血光之灾,不然还是回去吧?”
付陵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懂什么,我这叫舍己为人,舍弃小家,成全大家,要不是看在季寒现在心情不好的份儿上,我找打的他满地找牙了!”
叶梧尘抿唇笑了笑:“想法很不错。”
“嘁。”
“祁白让你处理的事怎么样了。”
付陵耸了耸肩:“还能怎么样,那些孩子落到鬼门手里,怎么可能还找的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行动快的超乎寻常,只短短两天的时间,滨城内就毫无他们的踪迹。”
叶梧尘点了点头,不然也不会花费了十年功夫也查不到一点线索。“我听说方净晗也在查这件事,你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呢,她要是遇上了那些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要是不多管闲事的话,今天也不至于被揍一顿。”
付陵:“……”真说到他心坎儿上了。他正色:“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们一次,慕染就快回来了,到时候恐怕站在哪边都为难,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和方净晗保持距离,免得到时候……”“行了。”
叶梧尘打断他,皱眉道,“废话怎么那么多,这件事祁白有分寸。”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叶梧尘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慕染的性子虽然温和,看起来娇弱,但骨子里却有着一份坚持与不服输,而方净晗平时大大咧咧,有些时候脾气却执拗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两人要是放在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等付陵离开后,他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季寒坐在沙发上,眉间有些难掩的疲惫。从得知消息上了飞机回滨城的那一刻开始,他整整两天没有合过眼了。叶梧尘在他对面坐下,忍不住调侃:“可以啊,几天不见,孩子都有了。”
季寒不语,窝在沙发里松了松领子上的纽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得知陆欢去了医院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其他的想法,只知道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其余的,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叶梧尘渐渐收起笑意,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主意,不然也不会从手术台上把孩子救下来。”
季寒揉了揉眉心,嗓音低哑:“我没有主意,我进手术室的时候,看到她躺在手术台上一直在哭,她从来不会把有多难过说出来,她只会哭,遇到事也只会默不作声,比欢欢还要好欺负……”叶梧尘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尽管如此,还是开口道:“祁白让我告诉你,要么负责到底,要么就不该开始,你想想吧,现在把孩子拿掉是最好的时机。”
季寒不语,薄唇微抿,眉头紧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了,你在澳洲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即墨影在澳洲只是一个幌子,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分散注意力,我可以肯定,他现在就在滨城,而且,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下。”
“他在明,我们在暗。”
季寒嗯了一声:“现如今,想要把他引出来,办法只有一个。”
叶梧尘调整了一个姿势,问道:“血神眼?”
“对,之前方净晗拿了一个假的给那些人,可他们却迟迟没有动作,这说明他们必定知道血神眼还在方净晗身上,又料定她不会知晓血神眼的秘密,所以才不着急。但如果,血神眼的秘密被查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