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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眼万年(4)(1 / 1)

第一个引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沈嘉言或许已经跟顾小可结婚,幸福地在一起了。这个包袱特别沉重,重得纪修远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头疼频发。原本的花天酒地全戒了,灯红酒绿跟女人全都没了吸引力。父母本来安排纪修远早早进公司,也因为车祸的事情暂时搁浅。他精神疲惫地走在街道上,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忽然,一群男人急促地蹿过人群,好像是在追哪个女人。这一撞差点把纪修远撞倒,他定定神,仔细看,发现为首的居然是那个堵顾小可的小混混。那他们追的女人是谁?顾小可?也来不及报警,鬼使神差的,纪修远追了上去。那群小混混把人逼到了一个废弃的楼顶,纪修远追了上去。很快到了楼顶,那群小混混已经把女人逼到了角落里,根本无处可逃。纪修远这些天里心里的郁结,全部都化作力气,覆在拳头上。小混混发现了他:“你是谁啊?还助人为乐啊?!”

“还不快滚!”

“小心我们连你也揍!”

纪修远低着头,拳头紧握,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来啊。来揍!”

他才是那个想发泄的人。他才是那个想把自责全都发泄出来的人!一个个小混混全扑过来,但纪修远一拳打趴一个,这些小混混根本不是对手。纪修远再去看那女人,奇怪,这并不是顾小可,是个中年妇女。“可恶!”

趴在地上的小混混说,“你别以为这次运气好有帮手,下次我们去弄你女儿的时候,可保不准她也有你这个好运气!”

那妇女忽然站起来,声音颤颤地说:“别再去找我女儿了!”

“哼。”

小混混叫嚣,“那你们还钱!”

“到底要还多少!”

“利滚利到现在,已经要还五百万了。”

“五百万……五百万……”女人绝望地扶着头。她摇摇晃晃地爬上天台,只要再踏一步,就会跌下去,摔得个粉碎。女人看着纪修远,嗓音沙哑地说:“谢谢你年轻人,谢谢你想要救我,但我现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走不下去了。这样的生活生不如死,不论逃到哪里去,都逃不出这些人的手心,根本没办法开始全新的生活。我对不起我女儿,我对不起我女儿!”

“你快下来。”

纪修远想劝她。“年轻人,如果你遇到我女儿的话。”

女人哽咽着说,“请帮我告诉我女儿,我对不起她。”

“你……”纪修远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跳了下去。这个世界何其小,等到医院找来家属后,纪修远才知道这跳楼女人口中的女儿,不是别人。就是顾小可。几个月不见,顾小可比先前看起来瘦太多了。她整个人单薄得像是一片纸,十分憔悴,似乎一阵风就要吹倒。那些放高利贷的恬不知耻,还在医院里就要挟顾小可还钱,不然堵着她根本不让她见母亲遗体。顾小可跪在地上,无助得像是受伤的小猫。如果说三个月之前的顾小可,可能还有一身反骨,现在却疲惫得连背都直不起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纪修远,害得沈嘉言在她的世界失踪了。这一切,全都应该由他纪修远来负责!于是他走了上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小可的脸:“你叫顾小可是吗?我给你钱花。”

这次的坠楼事件,没有任何监控拍到具体情况,而小混混跟纪修远又各执一词,小混混一口咬定是纪修远推的人,但他们怎么拗得过纪修远?纪修远没被定罪,但也找不到这群小混混推人的决定性证据,最后案件按自杀案草草了结。虽然这跟事实出入不大,但是顾小可的怀疑却如同洪水猛兽。她不信,她不信自己的母亲会自杀。而眼前这个莫名给了五百万的男人,自然承担了最大的嫌疑。他跟自己无亲无故,凭什么甩着支票眼睛都不眨?为什么?是因为他自责吗?那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吗?纪修远不是不知这女人的猜忌,但他实在没办法说:我认识你,我早就认识你了,我看你实在可怜就扔点钱来帮你。对了,害你男朋友躺在床上没法醒来跟你结婚的人,也是我。他没办法把这些事情全盘托出,于是最后逼成了张面无表情,冷漠的脸。当这样的表情出现得越来越多,就变成了张面具。以前的纪修远就死了,真正的纪修远就成了现在这个对女人不敢兴趣,对声色犬马不感兴趣,只有张冷漠脸的纪修远。而对于他的巨变,家里人十分满意,没错,现在这个纪修远,才有继承人的样子。就算工作忙碌,但他时常会去看沈嘉言。愧疚感越来越重,最后生根发芽:对不起嘉言,我夺走了你的幸福。但没关系,我会守着顾小可不让她跑,让她等着你醒来的。纪修远无数次做梦,无数次想起沈嘉言最后对自己说的话。他那么笃定地说:“修远,你很快就会遇到愿意倾其一生的人。我有预感。”

每每纪修远想起这句话时,脑子里无法抑制出现的,全都是顾小可的脸。纪修远努力压抑,只是无法控制的除了脱缰的感情之外,还有心——这颗只要见到顾小可,就蠢蠢欲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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