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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会变(1 / 1)

说到“姨父”两个子的时候,李俊明显感觉到熊妮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小姨神色不自然,犹豫了一会,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笑了笑,说道:“不等他了,先吃吧。”

李俊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在他十年前的记忆中,姨父熊元是工地的工人,吃苦耐劳,勤俭节约,为了整个家操劳,虽然现在过了十年,但应该不会变。或许,姨父熊元还在工地上忙碌,吃饭时间并不固定,李俊这样想。“那就先吃吧。”

李俊带头走向餐桌。早饭没吃,还是昨晚在关镇海家里吃了一顿晚饭,李俊确实有些饿了。熊妮还愣在椅子上没有动作,小姨劝说道:“妮儿,过来吃吧。”

见这样,熊妮才坐了下来。三人落座,每人盛了一大碗饭,开始边吃边聊。李俊吃了三大碗饭,感觉意犹未尽,不是饭菜多好吃,而是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家的温馨,虽然现在小姨和熊妮的神色有点奇怪。李俊又盛了一碗饭,刚刚在坐下,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很不规律,好像走路都走不稳。李俊疑惑,抬头向外面看去,眼角的余光发现自己小姨和熊妮的脸色大变,已经煞白,没有一点血色。正是这个时候,小姨慌慌张张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冲了出去。“你回来了。”

门口,传来小姨的声音。声音不自然,很奇怪。李俊皱眉。怎么形容小姨的声音,“奇怪”两个字不能确切的形容,应该说,小姨的声音里透露着害怕,恐惧。没错,就是这样。“怎么?我还不能回来?”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熟悉,正是李俊的姨父,熊元。听到这句话,李俊本能的皱起了眉头,因为熊元现在说话的语气跟自己十年前的印象有很大的出入。熊元虽然只是一个农民工,但为人和善,对小姨更是疼爱有加,说话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阴阳怪气。“没,快进来吃饭吧,刚好小俊回来了,多做了几个菜。”

小姨笑着说道。李俊却是听出,小姨说话的语气透露着哀求的意味。意思说,小俊回来了,你别乱来。门口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了两人的脚步声。李俊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襟危坐,用目光迎接着姨父熊元的到来。从小到大,熊元是李俊比较的钦佩的人,熊元虽然文化不高,但脚踏实地,一人撑起了整个家。也正是因为熊元淳朴,为人和善,李俊的小姨才会放弃那些排满整个步行街的男人,毅然选择嫁给熊元。门口出现了熊元的身形,可熊元的模样,李俊一时间难以接受。熊元还是以前的相貌,只是变得老了许多,最主要的是,熊元手中提着一个白酒瓶,瓶里还剩下几口白酒,他整个人已经烂醉如泥,走路都摇摇晃晃。李俊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哪里还是他以前认识的姨父?如今的熊元,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满身污秽,就算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李俊也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如今的熊元,比难民窟里的难民还邋遢。“小俊回来了?”

熊元问道。他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走到小姨坐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目光直直的盯着李俊。熊元的目光中,透露着贪婪,没有丝毫隐藏。此时,熊妮已经瑟瑟发抖了,目光躲闪不敢看熊元,偷瞄李俊几眼,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这是几种极为不同的表情,却真实的呈现在熊妮的脸上。李俊眯眼,打量了一眼熊元,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心中一瞬间明白了许多。“嗯,回来看看。”

李俊丝毫不怂。熊元打量着李俊,眼中的贪婪越发明显,混浊的双眼都变得亮堂了许多。“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李俊招搬那套说辞,“去打工了。”

听到打工,熊元的目光更亮了,急切开口,问道:“那赚了不少钱吧?”

熊元打量着李俊,又说道,“你这模样,分明就是神棍打扮,不会是在外面范了什么事吧?”

“真的是去打工了。”

李俊只能硬撑。熊元的眼中重新露出了喜色,说道:“打工好啊,脚踏实地。”

小姨这时急忙插嘴,“先不聊这些了,赶紧吃饭吧。”

原本表现得还算和善的熊元却是勃然大怒,手中的酒瓶朝着地上猛摔,一时间,酒瓶碎裂,酒水随着随玻璃渣子四处飞溅。“我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李俊脸色一沉,心中想明白了许多。李俊听得出来,小姨是在帮他,怕熊元打他的主意。“看来,自己的这个姨父,变了啊!”

李俊暗暗感叹。小姨被吼,不敢吭声,只能走到一旁搬了一把椅子在李俊身旁坐下。“吃饭吧。”

她的语气,充满了认命的味道。李俊点点头,重新拿起了碗筷。其实,看到小姨被熊元欺负,他心中已经火起,但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姨是李俊如今唯一的亲人,李俊容不得小姨受到委屈。“赚了一点。”

李俊扒拉一口饭,说道。他这是胡扯,其实他身上如今只剩下一百多块,还是飞机上帮人治病得到的。这十年时间,李俊一直跟在老头子这个老狗身边,学了一身本事,但钱财却是一分没有。不是他没赚钱,他赚的钱也不少,只是都被老头子那个老狗拿去买酒喝,以及花在了女人肚皮上。十年时间,在那旮瘩角落的生活,真的很清苦,吃的都是清汤野菜,有上顿没下顿。按老头子那个老狗的话来说,李俊根本就没赚钱,赚的钱还不够李俊自己花。每每说到这,李俊都会竖起一个中指,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敬意。老头子那个老狗每每说起钱这回事都是悔不当初,说李俊把他以后讨媳妇的私房钱都败光了。李俊每次都大骂老头子无耻。李俊记得,他每次出去帮人办事,收入都是不少的,有一次帮一家人办白事,还看到事主把两大叠红票子塞进了老狗那个老东西的手里。所以,没钱的问题,显然是因为老头子花天酒地造成的。熊元听到李俊的话,表情缓和了许多,“赚了好啊。”

“来来来,这是红烧肉,多吃点。”

熊元眉开眼笑,将一块肉夹进了李俊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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