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仁弘是开国功臣,从高祖起义时,就很识时务的跟着他一起造反。这是党仁弘这辈子最大的赌博,因为他原本是前隋的勇武郎将,领两千人守蒲州。这要是失败,满门抄斩,全家人头落地。但是党仁弘赌对了,所以他被封为广都公,并且迁广州都督。不过,党仁弘为人刚愎自用,所以除了皇帝之外,谁都瞧不起。哪怕是朝中的长孙无忌等人,他也敢调侃嘲讽。最近李承乾风头正盛,几乎传遍了整个大唐,就连身在广州的党仁弘,也是略有耳闻,而党仁弘对李承乾的评价只有短短一句话。“毛头小子罢了!”
“都督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
一个官员道:“下官听说,这李承乾被贬到黔州之后,做了许多事情,把黔州治理的非常好。”
“另外就是关于他的预言,听说他在十七年年关的时候,便预言到初春襄州等十州会发生大水。”
“所以他才被封为黔王,而且朝廷也不再过问黔州的事情。”
“哼!”
党仁弘一听自己的心腹夸奖别的人,心中顿时五味杂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后,他才怒声道:“够了,这也是那李承乾没碰到本都督,否则的话,本都督一定要让他好看!”
“…”一众官员这才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咳咳,都督大人,那李承乾不就是镇守黔州嘛,当年您南征北战,打下大唐无数疆域,他一个小毛孩,怎么能跟您比呢?”
一个心腹满脸谄媚道。“哈哈哈!”
党仁弘忍不住抚摸着胡须,得意大笑。就在这时,一个小吏小跑进来,急道:“启禀都督大人,黔州大都督黔王殿下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十万火急,一定要都督大人亲启。”
“什么?”
“黔王?”
“他写信来做什么?”
一众官员正在讨论有关李承乾的事,结果谁知道这时候他就刚好差人送信。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而所有官员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党仁弘身上。果然,党仁弘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阴沉。“什么信?还十万火急!”
“不知道,大人您请看。”
小吏说着,便将信递给党仁弘。党仁弘接过信,却没有拆开,“这个黔王,无端端给本都督送什么信呢?”
“都督大人,该不会是他又预言到什么了吧?”
一个官员小声道。“滚!”
党仁弘怒喝一声,便直接将信丢在地上,“什么十万火急,他李承乾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他的心腹连忙将信捡起来,道:“都督大人,黔王送信过来,肯定是有要事找你,倒不如看看是什么事,说不定咱们还能借机羞辱一下他呢。”
“哦?”
党仁弘眼睛猛地一亮,突然冷笑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而后,那心腹将信捡起来,拆开看了起来。“信上说什么?”
党仁弘问道。心腹看了一会儿,才恭敬朝着他道:“都督大人,信上说交州土著近日会产生哗变,杀害交州刺史,并派兵突袭广州,杀害数千百姓,所以黔王让我们加紧巡逻,注意警戒。”
“噗哈哈!”
党仁弘情不自禁大笑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交州哗变,他这番话要是传到长安,肯定得被御史们给弹劾死。”
那心腹眼珠子一转,立刻道:“都督大人,您想不想升官发财呢?”
党仁弘瞥了他一眼,不悦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心腹立刻道:“都督大人,那黔王跟魏王之间,结仇已久,如今魏王如日中天,甚至很快就会被立为新太子。”
“如果都督大人你能把这封信交给魏王…等他登基以后,他肯定会感谢你的。”
党仁弘双眼也忽然亮了起来,“好小子,以前为何没看出来你这么机灵呢!”
虽然他如今已经享尽荣华富贵,但谁会在意自己的官大呢?他跟程咬金等顶尖权贵相比,还是有所不及,所以始终无法融入到核心权利圈中。而这次,说不定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跟魏王李泰搭上关系,那以后肯定能成为大唐最顶尖的权贵。想到这点,党仁弘双眼猛地一睁,然后一脸激动的说道:“就这么办!”
说着,他就让人取来纸笔,飞快写了一封信后,才大声喊道:“来人啊!”
党仁弘话音刚落,小吏便再次跑进来。“派人把这两封信送到长安交给魏王殿下,一定要快,并且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喏!”
小吏接过信封,没有任何迟疑转身离去。而党仁弘则放声大笑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升官发财的那一天。至于其他官员,也是跟着一起笑着。虽然党仁弘升官跟他们没啥关系,但上司开心,他们也只能开心。…黔王府。一个中年人正站在李承乾面前。这人一袭灰色布衣,穿着虽然很朴素,但面容却十分沉稳,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归鞘的宝剑,锋芒内敛。李承乾笑吟吟的打量着他,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人,就是薛礼,字仁贵。薛仁贵!如今的黔州,其实并没有多少将军。除了莫再提三人外,像陈仓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将领,让他们领上万兵马的话,着实有些为难。只是没办法,黔州缺人,实在找不到可用之才。前些日子李承乾突然想到,在贞观十八年李世民征讨高句丽的时候,一位小兵大放光彩,并且从此以后就走上了一条开挂的人生。薛仁贵的前半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夫,可从三十岁那年起,就牢牢抓住了自己命运的方向。白袍血染辽东,三箭威震天山!大唐继李绩等老将之后,就是薛仁贵的传奇。本来李承乾还有些担忧薛仁贵已经投身入张士贵麾下。不过幸好,历史因为李承乾的到来而发生了轻微的改变。李世民延后征讨高句丽的时间,那招兵一事肯定也会延后,所以现在薛仁贵还未投身入行伍。这可蒙尘的明珠,最终还是会在自己手中散发出光芒啊。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薛仁贵坐到椅子,脸上却有些疑惑,“黔王殿下,您找小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淡淡说道:“你叫薛仁贵,绛州人士对吧?”
薛仁贵恭敬道:“是。”
“本王听说,你会排兵布阵,对吧?”
薛仁贵愈发疑惑,“殿下,您找我来,到底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