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内,鎏解王面露沉色,行礼后,坐到一旁,严肃道,“贵妃娘娘仙逝着实始料未及,这般突如其来,殿下不追查?”
姜寰嘴唇紧抿,听他言,而后淡声道,“此事与黎阳候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他背后是否授了楚王之意,亦或楚王同他心意相通……”这两者不过都是姜决和黎阳候联合做此事,却也有不同。不同之处在于,究竟是姜决主意还是他不过追随黎阳候,听从黎阳候的安排。鎏解王听他这般言语,有些惊叹,“这么说殿下您对楚王并不是很放心。”
姜寰微微冽唇,并未回答,却转了个方向,他眼神冷凝,声音低沉而夹杂狠意,“不论如何黎阳候必须偿命!”
鎏解王点头,“自然,黎阳候留不得。”
黎阳候深夜未离宫,反而守在后宫处,他的人在德贵妃偏殿抓住了钱寅嘉,这般巧合之事,自是早有准备。忽得鎏解王眼前一亮,他道,“不知这印太傅可有掺合……”姜寰随之抬眼。鎏解王,“印晫此人可是陛下甚为看重之人,若是随了楚王,对殿下您恐有二心,倒不如——”鎏解王抬手作出一个刀手,话还未说完便被姜寰打断。“印太傅还未到威胁你我之地步,不必多此一举。”
鎏解王却是蹙眉,“殿下,切不可掉以轻心,心慈手软!”
姜寰却是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淡淡道,“孤自有分寸。”
鎏解王,“殿下……”他十分不解,姜寰对待印晫为何这般仁慈,不仅主动将他收入门下,如今又这般袒护着……“姑——”门外,林清娆示意身旁侍女噤声。她们刚来没多久,听见她父亲提到印晫,林清娆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外听着他们接下来的话。林清娆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稍片刻,她转身离了此处,回了自己寝殿。一直跟着她的侍女,关紧了殿门,轻声道,“姑娘,方才听到的一切,你且当作耳旁风就是了。”
林清娆蹙眉,叹了口气,“与曦儿父亲有关,这…教我如何袖手旁观。”
侍女却是拉着她坐下,耐心解释道,“姑娘,官场上的事可不是一般轻巧,您还是莫要掺合的好。”
林清娆摆手,“届时告诉父亲莫要对曦儿一家太过威压就是了。”
侍女,“姑娘可以说,但不可将此事告知楚王妃,以免替老爷和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清娆不语,却是淡淡点头。趁着德贵妃丧祭,姜怀玉命人将姜瑾因病逝世的消息散播出去,同德贵妃一同办了丧仪。这一连着就过了半月余……天气越发严寒,京都人都置办了冬衣。太子姜寰因母去世,悲痛万分染病在身。朝中监国之职,顺其自然的交由姜决暂代。谨身殿,姜怀玉端坐着,台下设一小案,姜决坐着同他一道批阅奏折。他原是只管地方巡查,如今太子姜寰病倒,辅佐陛下的职务交于他,所看顾的政务便不再拘泥一处,而是全国一种事宜。姜怀玉认真批红,时不时会瞟姜决几眼。当翻到一金色锦书时他蹙了眉,看向姜决,道,“约半月,北则使者便抵达京都了。”
姜决诧异,此事他可没听他父皇说过。姜怀玉,“收到的上封信,你恰巧去了济州,所以一直未来得及告知你。”
姜决,“不知北则使者所来意欲何为。”
姜怀玉沉静开口,“说是知晓你成婚的消息,你的外祖父特意请旨过来看望你。”
姜决却是轻笑出声,“怕是意未言尽。”
姜怀玉淡淡一笑,似是十分满意的回答,“此事交由鸿胪寺处理。管他有何意图,兵来将挡,见招拆招!”
半月左右,北则使者果然到了,出于亲戚情谊,姜决携家人一同至城门口迎接。印荣曦知道姜决母亲是北则人,却还没见过他母亲的亲人,今日是初次见面。姜决只知晓自己有位外祖父,只是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今日同样是初次见面。正当夕阳西下,众人等的心神疲倦时,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放眼望去,最前面是几人坐于马上,几人身后便是两辆奢华马车,一蓝一粉。在后面就是成群的骑马战士。很快,这队人马在城门处停下。两辆马车各下来两人。蓝色马车,是一位瞧着约年过半百的男子,那眉宇间的熟悉感令姜决立刻意识到,因为就是那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姜决拉着印荣曦躬身行礼。姜决的外祖父是北则德高望重的大将军楚涯风,只得姜决母亲一个女儿,后来,姜决母亲偷偷跑来东灵,并要嫁于姜怀玉。外祖父楚涯风大怒,来信怒言,若她执迷便就此决绝再无来往。故此,这名义上的外祖父听于人言之中,从没见过。楚涯风面色沉静,得体下了马车。他锦衣玉带,风姿卓越,纵然年过半百却也难掩一身正气。楚涯风抬手示意两人正身,语气沉稳带有些威慑力,“来者可是楚王殿下?”
姜决,“正是,问外祖父安。”
楚涯风淡淡一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俊俏少年。“爷爷,这就是姜决表哥?”
忽得,楚涯风身后传来一清朗女子声。楚涯风露出温和一笑,“是啊。”
说罢,他转眼看向印荣曦,“楚王妃?”
印荣曦弓身颔首,示意他所言正是。还未等楚涯风吩咐,那女子笑容爽朗的向印荣曦唤了声,“表嫂。”
楚涯风随意指了下这女子,道,“这是楚蒹。”
………几人并不熟悉,也不可能真的寒暄起来。随意说了几句,姜决就带着两人入城。入了宫,楚涯风并未听从的住在皇宫内,而是请求居于姜决的府邸,美其名曰,加深亲戚情谊。姜怀玉敬他是‘老丈人’便也顺从。只是暗中派人监视他们的举动。由于楚涯风的到来,宫中深夜设宴。朝中四品及以上官员可携同家眷一道入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