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黑灯瞎火,只有角落里闪着昏黄的灯光。秦飞大步走过去,老黑带着五、六个兄弟站在那里,将一个抱头蹲在地上的人团团围在中间。“恩人,您来啦!”
一见秦飞,老黑立刻咧嘴一笑,“这小子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来到火车站,企图坐火车离开榆州,被祥子带人给堵住了。我一盘问,还真没抓错人!”
“干得好。”
秦飞拍了拍老黑的肩膀,蹲下身子看着那将头低的深深的青年,淡淡道:“说吧,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监视我的?”
这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粗麻布料衣裳,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听了秦飞的话,青年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咧嘴笑道,“少爷您好,我叫唐伦,是二爷和周管家叫我来的。”
秦飞面色一沉,冷然道:“你是唐家的人?”
唐伦口中的二爷,自然就是唐家老爷子唐中原的次子,自己母亲的二哥唐哲虎。“正是。”
唐伦咧嘴笑着道,“三天之后,是唐家一年一度的祭天大会。老爷子特意派我到这里来,邀请您前去参加。”
“我已经说过了,唐家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飞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马。你回去告诉唐家的人,以后不论任何事情,都不要来烦我,否则,休怪我秦飞无情!”
“少爷啊,二爷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所以特意派我带来了一样礼物,以示诚意。”
唐伦狡黠一笑,在自己脏破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只烧饼大小的红布包。“去与不去,您还是先打开看看,再做抉择吧。”
秦飞皱了皱眉头,接过那布包解开,瞬间瞳孔微微一缩,双手都有些颤抖。红布中抱着的,是一只灰蒙蒙的翡翠手镯,镯子上面有两个细小的裂痕,却让秦飞一看到,便勾起脑海中无限往事。仙灵也不由脸色一变:“这……”“这是我母亲的东西……”秦飞牙关紧咬,两眼死死盯着唐伦,沉声道,“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唐伦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是我临出发前,二爷交给我的,具体情况,你还是到京都去当面问他比较好……”唐伦话音未落,秦飞的手如闪电一般猛然揪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给提了起来。“我母亲现在到底在不在人世?”
秦飞身上的杀气磅礴,使得老黑这种见惯大场面的老江湖都忍不住后退一步,深深打了个寒颤。唐伦眼里满是看怪物一般的惊恐,艰难地说道:“少爷,我……我只是帮周管家和二爷报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秦飞两眼如炬般凌厉,就这么定定盯着唐伦半天,才冷哼一声,随手将他扔到一边。“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到你!”
唐伦摔的满身尘土,却不敢再多逗留半分钟,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般仓皇逃走了。唐伦走后许久,秦飞都这么定定站在原地,双手捧着那只带有裂痕的玉镯,望的一阵出神。仙灵、老黑等人始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生怕打扰到秦飞的思绪。良久,秦飞将那玉镯揣进怀中,眼中露出几分毅然,“仙灵,给我订一张机票,飞京都,越快越好。”
仙灵微微一愣,沉声道,“大人,京都是唐门的地盘,您单枪匹马前去,恐怕会有危险,不如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行。”
秦飞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我老婆这些日子不在家,思晴没有人照顾,你必须留下照顾、保护她。”
仙灵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太了解秦飞了,秦飞宁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伤害。老黑在一旁沉默了一阵,试探性说道:“恩人,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
秦飞微微一愣:“你要跟我去京都?”
“我老黑就自己一个人,也没啥牵挂,到哪都是一样过。”
老黑咧嘴一笑,大大咧咧道,“别的我不会,但好歹能保护你的安全啊。谁要是想暗算我恩人,先问问我老黑的拳头答不答应!”
仙灵也劝道:“是啊,大人,你自己一个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有老黑跟着一起,我也放心一点。”
“好,是我的好兄弟。”
秦飞重重拍了拍老黑的肩膀,淡笑着道,“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机场见。”
“得嘞!”
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秦飞始终若有所思,整整一夜,都难以入眠。次日清早五点钟,他便早早起了床,简单带了几样随身物品,又向仙灵交代交代思晴的事情。“仙灵。”
临行之际,秦飞突然想起什么,认真地说道,“此次去京都,短时间内我可能回不来。如果叶倾城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是要去处理一些家事,让他不要为我担心。”
“如果……我死在了京都,你就和叶倾城说,说我秦飞对不起她,让她照顾好思晴,要是找到合适的人,就嫁给他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仙灵,被秦飞的话说的眼中含满泪花,“大人,你不要乱说,你神通广大,肯定不会有事的……”秦飞淡淡一笑,轻轻揉了揉仙灵的头发:“好,那就借你吉言。”
秦飞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机场。天色未亮,机场门口人迹罕至,穿着一身大棉袄、裹的跟棕熊似的老黑格外显眼。从地上烟头的数量来看,老黑应该已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见了秦飞,老黑立刻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提包,咧嘴笑着道:“恩人,您可算来了!”
“你以后别叫我恩人了。”
秦飞淡笑着道,“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年纪比我大,我就管你叫一声黑哥,如何?”
老黑微微一怔,急忙诚惶诚恐地摆了摆手:“恩人,承蒙您看得起我老黑,管我叫一声兄弟。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叫您飞哥,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