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挺看到府上的家奴到来，松了口气。
刚才面对方源这么多保安，他还真的不敢过分。 但现在不同，家族里的家奴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用崔元挺下令，暗中的崔振堂已经对家奴们下了死命令。 是的，崔振堂也过来了，不过是偷偷过来的，正怒视着方源。 “列队！”赖英喆下令。 保安队立即架好阵队。 五十人分为两列，前面二十五，后面二十五。 “听好，前面是户部侍郎方源，请不要如此野蛮冲过来。”
赖英喆大喝道。 四周的人们人人退让。 面对气势汹汹的家奴们，他们不敢靠近。 不过也没有离开，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火铳有多厉害。 一旁的方源还在不紧不慢询问着受害者家属们的话。 此时，陆楚楚已经来到方源的身边，美眸满是柔情。 “开枪！”
赖英喆大喝。 博陵崔氏的家奴们已经快冲到面前。 再不开枪，他们就会冲开保安队的防御，直达方源那里了。 众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保安队。 “砰，砰，砰......” 一声声火铳响起。 伴随着火光，铅弹射向博陵崔氏的家奴。 “噗，噗，噗......” 近距离的射击，人们能听到血肉破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血光飞溅，惨叫声迭起，和家奴们纷纷倒下。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倒吸口凉气，被火铳的威力震慑到，感到头皮发麻。 不过这批家奴似乎是经过训练，并没有被火铳的威力吓到，未倒下的没有停止。 在火铳出现之后，各大世家已经开始培养不怕火铳的简单死侍，博陵崔氏的家奴已经初具规模。 但，保安队很快替换。 前列开枪完毕，后列快速补上。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又是一大批家奴倒下。 原本七八十人的家奴队伍，经过一波火铳射杀后，就剩下十多个没受伤的。 “上刺刀！”
赖英喆大喝。 抽出火铳上的刺刀安装在火铳的最前面。 一把新型的武器就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由保安队第一次使用。 “杀！”
保安队齐齐大喝。 如同长枪一样使用，向敌人刺去。 这些家奴都没有武器，面对保安队根本就没有胜算。 几次下来，就剩下几个还没有受伤。 但这几人都吓得不轻，不敢再上前。 “住手，住手，给本官住手！”
崔元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喝止。 他还想看看火铳有多厉害的，但看完却感到头皮发麻。 太可怕了，比弓箭还要可怕，完全是没有抵挡的可能。 火铳射出来的东西，根本就看不清楚，中枪者不是死就是重伤。 七八十人不要命冲刺，最终冲到最前面只有十多人而已，损失太过可怕。 在场众人也是震惊无比，第一次见识火铳厉害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有这样的武器，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势力敢和方源叫板？ “崔县令，这些人想要刺杀方侍郎，小人已经替您清除了他们。”
赖英喆上前，走到崔元挺的面前。 看到赖英喆走近，再想到刚才可怕的一幕。 长安县衙的衙役们下意识后退几步，回过神来尴尬得不行。 “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是不是保护方侍郎已经不重要，请随本官回一趟长安县衙！”
崔元挺深吸口气，沉声道。 看到地上一动不动和惨叫连连的家奴，他怒不可遏。 但很显然，他只能按照正常流程带赖英喆等人回长安县衙，以过度自卫为由审判。 这是不可能对赖英喆等人带来多大影响的，但崔元挺有崔元挺的想法，他要方源手中的火铳。 “抱歉，小人暂时不能和大人回去，得我家老爷同意才行。”
赖英喆微微一笑。 指着正在好声与受害者家属说话的方源。 崔元挺和在场众人的目光从赖英喆等人的身上转移到方源的身上。 “你们放心，本官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来，在这里签字画押，证明你们说的都是属实。”
方源叹息一声，沉痛道。 他心情变得沉重，感叹世道不公。 有几个受害者都是五六年前被祸害的，家里也尝试着为她讨回公道，但等待的是父母双双被害，最终不了了之。 “青天大老爷啊，您真是青天大老爷！”
“方大人，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受害者家属们纷纷跪倒在地上，向方源磕头。 他们已经知道方源的身份，也见识到方源的实力。 害怕的同时，也看到希望，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起来，起来，都起来。”
“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我只是想做点实事！”
方源眼眶有点湿润，连忙搀扶他们。 现场众人看着，刚才的恐惧消散了不少，转而有些佩服。 “清理现场，死活都赶紧运走！”
崔元挺脸色难看，对一旁的衙役下令。 他现在头疼无比，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单单是地上死去的人，就已经超出他所能处理的权限。 只不过赖英喆等人他还是得带走，从而暗中窃取火铳。 故而崔元挺吩咐完衙役们之后，就朝方源走去。 “崔县令，这些受害者的案件你接吗？”
“据本官所了解，他们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会更好。”
“还有他们，也已经超出你的处理权限，一并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吧。”
方源冷声道。 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崔元挺。 “方侍郎所言极是。”
“但现在刑部还没有来人，请先跟我回长安县衙吧。”
崔元挺沉声道。 刑部和大理寺的权限在长安县衙之上。 但他们现在不在场，那这些事就先交给他们长安县衙处理了。 “你放心，他们很快就来了。”
方源冷声道。 “你！”
崔元挺神色变了变，眼神再次涌出怒火。 特么的，竟然又是有备而来，将自己玩得团团转。 就当崔元挺考虑要不要用强将方源等人带走后，刑部来人了。 刘政会的孙女刘怡辰带着刑部的人大摇大摆到来，一到场就驱除闲人，包围现场。 “崔县令，这些都是你家的家奴吧？！”
刘怡辰似笑非笑看着崔元挺。 ...... 白虎会所门口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很快就传遍整个长安城的。 刑部和大理寺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动员人手前往。 皇宫的李世民也得到消息，气得他拍桌子。 “要不要闹得这么大？”
“要不要闹得这么大？”
李世民十分气恼，气恼方源将事情闹大。 崔振堂炼铜成瘾的消息越多人相信，就越多人会觉得他昏庸，因为是他册封崔振堂做户部尚书的。 现在刘政会和李道宗和方源似乎又搞在一起，他就算是想给崔振堂放水，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陛下，太上皇来了！”
王德小跑着进来。 “太上皇来了？！”
李世民大概意外。 自从李渊被他软磨硬泡之后，就迁移去了大安宫。 去了大安宫这几年，李渊从来没有主动来太极殿。 是为了避嫌，也可能是因为有怨气，所以一直没有亲自到来。 这一次竟然突然到来，让李世民惊讶，但也快速起身去迎接李渊。 “父皇，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很快出门将李渊迎接进来。 “我来，是想问问你，怎么处理儿童保护法和眼前的事情？”
李渊边走边说道。 他说的眼前的事情，就是白虎会所门前发生的事。 “父皇有什么高见？”
李世民眉头微皱说道。 他下意识是有点不满，不满李渊过问朝政。 不过现在也是他头疼的时候，于是忍着不满问问意见。 “同意儿童保护法，停职崔振堂！”
李渊沉声道。 “父皇，崔振堂是儿臣册封的！”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深，沉声道。 同意儿童保护法他没多少意见。 但关键是崔振堂是自己册封的啊，就这样停职，自己脸面何在？ “朝廷重臣，炼铜成瘾，私生活如此不堪，不配做我大唐之臣。”
“是你册封的，但同样是唐俭推荐的，他懒了半辈子，让他背个锅有什么困难吗？”
李渊沉声道。 他晚年生了不少子女。 尽管对这些子女几乎都没什么感情。 感情归感情，但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些子女，李渊也不允许。 现在子女们四五六七八九岁那样子，男女都有，要是被崔振堂这种恶心的炼铜者盯上，那得面临多可怕的惨状？ 所以，李渊支持儿童保护法成立，想要将崔振堂停职。 “父皇所言极是。”
“那儿童保护法，是否应该降低一下岁数？”
“降为十二岁，不仅能提高每年的新生人口，还能促成长乐和长孙冲的婚事。”
李世民想了想，重重点头道。 确实，将问题推到唐俭的身上，那就与自己无关。 可以对外说，自己是因为唐俭的极力推荐，最终才同意崔振堂上位的。 唐俭的问题很多，上次朝会后就让人去调查他，得到不少证实，如果他不识趣，那他就别想好好致仕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随便问问儿童保护法的事。 “你主要是想促进长乐和长孙冲的婚事吧？”
李渊看向李世民，似乎是看穿了李世民的内心。 “父皇睿智。”
李世民尴尬一笑，没有隐瞒。 “我觉得没有必要。”
“长孙无忌想要的是长乐嫁给长孙冲，那早两年和迟两年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再推迟三年，四年，哪怕是不嫁又怎么样？长孙家和皇室是紧密联系的。”
李渊摇摇头说道。 政治联姻，早一点自然是好的。 但皇室和长孙家的关系，就算是没有长乐和长孙冲联合，关系也摆在那里。 “父皇所言，彻底点醒了儿臣，谢父皇！”
李世民突然有种眼神一亮的感觉。 他早早就想着和长孙无忌保持世代良好关系。 但按照李渊所说，就算是不将长乐嫁给长孙冲，两家的关系也不会变。 至少在自己这一代不会变。 哪怕是自己和五姓七望彻底闹翻，长孙无忌也只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以前没想到这么流氓的一点，现在听李渊说起，李世民就清醒过来，再无任何纠结。 “既然你想通，那父皇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李渊刚刚走下就起身。 “儿臣送送您。”
李世民笑道。 亲自送李渊出门口。 他还想留李渊下来聊聊其他的。 但想到现在白虎会所那边发生的事情，李世民就知道自己耽误不了。 火铳的出现肯定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估计整个长安城的权贵都盯着那边，盯着方源的火铳。 今日之后，火铳将会被所有人盯上，所有人都想拥有，方源的地位可能也会随之而来大幅度提升。 “来人，传朕旨意......” 李世民叫来太监。 此时，白虎会所门口。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来了。 在两大机构都来之后，长安县衙被晾在一边了。 “方源，如果你不送我几支火铳，我觉得这事不能就那样算的。”
刘怡辰检查着博陵崔氏家奴们的伤势。 七八十个家奴，死了一半，还有一半受伤。 受伤里面的，有一半左右是重伤垂死挣扎的，另外一半则还可能有救。 面对这么可怕的一场私下，方源不可能随随便便脱离得了责任的。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李道宗亲自出现，沉声道。 这么厉害的武器，不留下几支怎么行？ “两位，你们不把崔县令放在眼里了？”
方源呵呵一笑，看向一旁沉着脸的崔元挺。 崔元挺的脸色很难看，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 不止是他，暗中躲着的崔振堂也是如此，还怒火攻心。 “任城王，刘怡辰，这些狂徒是我长安县衙发现的，理应先归我长安县衙处置！”
崔元挺脸色难看道。 按照正常流程，长安县衙管理着长安城大小事。 但如果刑部和大理寺认为案件是刑事案件，则可以通过正常流程申请，从长安县衙里要人。 现在刑部和大理寺来得快，应该没有正常流程的手续，故而赖英喆等保安队成员应该是归他长安县衙处置。 但，刑部和大理寺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