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陈宗擦了把汗,向厅内望去,半晌,无奈道:“主公,兄长似乎…似乎…” “似乎又不在刺史府,对吗?”
刘备不在意的笑笑,“这个时候,恐怕子诚正在城中闲逛吧?不对,用子诚的话说,那叫深入基层,体察民情。”
陈宗尴尬的笑了笑。 如今距离任命陈谦为长史,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徐州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且其中每一件事都有陈谦的影子。 首先是诸葛玄按约定将学院之事托付给刘备,刘备慨然接纳,并且大手一挥,将一座书院改为每郡一座书院,每年招收百人,凡清白之家,良善子弟之适龄儿童皆可入学。又在剡城成立了一座“徐州致仕院”凡在其他书院中学习优异者,便可入致仕院进修,而从致仕院毕业者,便可由刘备亲自任命为官。 这条命令一出,徐州世家,各级官员都坐不住了,好家伙,你这是要断了我们后辈子孙的为官之路啊。纷纷上书劝刘备钱粮不足,无人为师等等,总之一句话,我们不同意。 可一向温和宽厚的刘备这次却是手段霸道,先是雷厉风行的拿出了数以千套的纸质书籍,并下令建立书阁存放,名为“剡城图书馆”,其中书籍皆供于书院。这还不算完,又下令:“此后,凡军中战死士卒,学院招生优先考虑其子女。”
这两道诏令一出,徐州军心民心皆被刘备把握,徐州世家也没办法,只好去求陈珪出头。 可谁知陈珪闭门谢客,陈登对此事也不言不语,再加上糜家全力支持刘备。众人见无人带头,无奈听命。 完成了这些事后,陈谦一看被诸葛玄派来送信的诸葛瑾以及随兄长一同前来的诸葛亮,大手一拍,直接让两人留下,并向刘备推荐了诸葛瑾。 再说关羽,凭着陈谦的练兵之法,在军营之中两月不出,日日操练。如今的兵士,绝对当的起一句雄壮之士了,更难得的是令行禁止。用关羽的话说,上阵见见血,能活下来的就全是精锐了。刚刚剿匪回来的张飞,也直嚷嚷着要二哥帮他也练兵。 “兴盛之象啊,此皆赖子诚之功也!”
陈登自从书院之事后,对陈谦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和善了。这让陈谦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当初定计时,都已经做好了得罪陈家的打算了。 “当日子诚给劳作的百姓发钱时,我还多有阻拦,如今想来,真是鼠目寸光也。”
陈登对着身边刚来的诸葛瑾感叹着,对这个和自己同龄,才华惊人又性格谦虚的新人同僚,陈登有意结好一番。 “元龙兄乃大才,岂能言鼠目寸光?那似瑾这般庸碌之人,又有何颜面端坐于厅中啊?”
诸葛瑾诚挚的说着。 “哈哈,元龙和子瑜皆乃我心腹之人,何故自谦?”
堂外传来刘备的大笑声,“子瑜新来,居住饮食方面可还舒心?政事上若觉有何不妥之处,可多请教子诚与元龙,你三人俱是当世大才,应多交流才是。”
“主公。”
二人急忙行礼,随后诸葛瑾再次行礼道:“瑾之琐事,怎劳主公费心?一应事物,俱无不妥,多谢主公关怀。”
“哈哈,怎不见子诚?可是又去体察民情了?”
“主公英明。”
陈登苦笑,这陈谦,所思所虑无不深远,唯独其性格懒散。以前只有自己的时候,好歹还能见到他,现在有了诸葛瑾,琐碎政事全部丢给他们,自己每日不是在府中休息,便是在街上闲逛,好不自在。 索性陈谦只是不喜欢处理琐事,大势方面,已经梳理的井井有条,剩下的倒没什么难事,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对了,阿亮又与子诚同往?”
“是,自从知道子诚府中书卷甚多后,舍弟便经常前去,有时甚至三五日不归家。”
“阿亮小小年纪,便如此好学,将来必成大器,子瑜还是莫要苛求太甚啊。”
刘备初见诸葛亮时,便觉得颇为奇怪,感觉眼前这个小孩和自己极为投缘,好像前世见过一样。再加上诸葛亮好学知礼,所以刘备待他颇为亲昵,宛如自家子侄一般。 被刘备认为年少知礼的诸葛亮此刻却有些抓狂。自那日偶然间看到陈谦家中藏书极多后,他便每日都来借阅。陈谦知道诸葛亮的能力,不仅不阻止,还常常给诸葛亮灌输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知识。 可此刻的诸葛亮才刚刚十三岁,被陈谦一堆填鸭式教育,每天都搞得疲惫不堪,更兼他本来就是问题想不明白就不休息的性格,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这也罢了,虽然身体累,但好歹精神得到了满足。可今日,拿着一本《对立与统一》,诸葛亮只觉得人生灰暗。这写的什么啊!前面对你说勤能补拙,下一页就告诉你那一份天赋足够压死你九十九倍的汗水,这一句强调大一统的好处,下一句就推崇百花齐放的优势,总而言之在诸葛亮看了几篇之后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再看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这书是你写的?”
诸葛亮见陈谦进来,连礼节都省了,直接将那些手写本丢在桌面上问道。 “是啊,怎么了?”
陈谦疑惑的看着诸葛亮。 “能告诉我这些理论正确不?”
诸葛亮眼角有些抽搐,还真有人有这种奇葩的思维方式。 “都正确啊。”
陈谦一边喝着茶,一边蔫搭搭的给诸葛亮回答道,他还没睡醒,这会儿翘班是专门回家补觉的。 “问题是这本书内容都是冲突的啊!”
诸葛亮很明显有些抓狂了,明明两件事都是相反的,可偏偏两件事都是对的,诸葛亮感觉自己无法理解了。 “两件完全相反的事,为什么不能都是对的呢?事无绝对,对与错只是适用于人。”
陈谦开口解释完,见诸葛亮又是一副死活要想个明白的样子,开口劝慰道:“你阅历尚浅,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待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最近自己的确是有些魔怔了,稍微休息下也好。 陈谦打发了诸葛亮,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就听院外有人敲门。 “子诚在吗?糜竺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