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
高顺面无表情的对着陈谦一拱手,随后直起身看着他。这倒不是他对陈谦有什么意见,只是他见谁都是这幅扑克脸,因此和同僚们的关系大都一般。 “嗯,恭正,你这陷阵营如今可是越发精锐了。”
“嗯。”
“军营之中住的可还习惯?”
“嗯。”
“可有短缺之物?”
“无。”
陈谦眼角抽了抽,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没朋友了,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是吗? 身后二小偷偷笑出了声,陈谦回头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随后转头看向高顺,陈谦干脆的放弃了客套两句的打算,直接开口说正事。 “恭正可知山地特战兵?”
“未知,请军师指教。”
当下,陈谦将自己前世对山地兵的了解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本以为能让高顺震惊,没想到高顺在听完后,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此事不可行。”
也不待陈谦发问,高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指着地图对陈谦道:“军师请看,益州虽多山,我徐州之地亦有高山。然两地因天气不同,训练方式自然也不会相同。天下各地,形式极其复杂,想要一支军队能胜任所有地势,根本不可能。”
陈谦古怪的看了眼高顺,心想:“你还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吗?我还以为你被限制字数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高顺的话有道理,物质条件方面古代毕竟无法与现代比。所以,提前训练山地兵的打算,就这么泡汤了? “恭正可有办法练出一支能于蜀道作战的精锐部队?”
“仅是蜀道一地的话,顺或可一试,但蜀道地势复杂难行,便是其本地人也未必熟络。此事,或许三五年都毫无收获也未可知。”
“无妨,慢慢练即可,不着急。”
陈谦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本书,书上的内容是他整理的前世听过的所有野外求生的内容。 “此书所记之事,将军可多看看,但有些不一定有用,这点就需要将军亲自验证了。”
见高顺已经旁若无人的翻起了书,陈谦带着诸葛亮与关平转身便走,不然等高顺看完,又用那种不含感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噫!受不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谦拉住一名士兵问道:“劳驾,敢问赵子龙赵将军在哪里?”
那小兵见拉住自己的人身着锦服,一看便是身居高位之人,言谈却极为客气。不由有些激动道:“赵…赵将军今日在训练骑兵,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便能看见。”
“多谢。”
陈谦拱了拱手,身后二人见老师都如此,也忙向那军士行了一礼。三人转身离开,原地只留下一脸呆愣,没反应过来的小兵。 诸葛亮回头看了看,转身对陈谦问道:“老师方才所为,是在…是在收买人心么?”
陈谦一愣,回头对诸葛亮问道:“为何如此说?”
诸葛亮见陈谦并未生气,便大着胆子开口说道:“老师向一小卒拱手行礼,必然有深意,亮大胆推测,老师是想在军中留下爱兵之美誉,日后掌兵时也能方便些。”
说完,深深地施了一礼,站在一旁等待陈谦指教。陈谦面色严肃地看了看他,又对着一旁的关平问道:“坦之以为如何?”
关平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以为,师弟言之有理,老师定然是有深意在其中的,只是弟子愚钝,无法理解。”
历史上诸葛亮在刘备携民渡江时也曾劝说过刘备放弃百姓先行。但到后来出祁山时,连破天水等三郡,迁当地百姓入蜀以充人口,手下文武将士纷纷相贺,诸葛亮却面色悲痛的说:“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
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何等广博的胸怀啊。诸葛亮会有这样的转变,大概率就是因为刘备的影响吧。 陈谦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这次有我在,刘备不会再被逼到携民渡江了。不过该让你有的改变还是要有的。 “为何我做事便一定要有深意呢?就不能是因为我心有愧疚吗?”
“愧疚?”
诸葛亮与关平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哦,子诚因何事愧疚,可否相告?”
两小正在思量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调笑,急忙回身看去时,却发现刘备正满面笑容的看着几人,身后除了陈宗,还站着几人正欲寻找的赵子龙。 “见过主公(伯父、玄德公)” “免礼免礼,子诚因何事感到愧疚啊?不妨说来听听?”
陈谦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刘你是真八卦。随即抬眸示意了一下诸葛亮,诸葛亮了然,对刘备一抱拳,将方才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刘备越听越严肃,听到最后,猛地抬头直视着陈谦道:“子诚所言之愧疚,备好似有些理解了。”
刘备严肃了,陈谦反倒是眼含笑意,他就知道刘备一定能理解的,因为刘备本就是这样的人,于是笑着开口道:“主公请说。”
“那士卒原本可以安然务农于家中,却因为乱世,不得不拿起武器去拼杀。子诚有经世之才,救民之心,自然会觉得有愧。不知备之言,确否?”
陈谦点头:“主公此言不差,借一位古人之言,‘一夫有死,皆谦之罪’,谦又如何不能心怀愧疚啊?”
诸葛亮心中仿佛被大锤击中了一般,第一次,他在这位懒散的老师身上,看到了一股光芒。 其实陈谦说完这句话后,就有点心虚。拿着人家的话在人家面前装X,他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刘备此刻激动无比,一把拉住陈谦的手,郑重道:“真乃天授子诚与备矣。”
看着自己与刘备拉在一起的手,陈谦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两个大男人,好恶心的。”
为了不让刘备继续激动下去,陈谦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随后郑重道:“主公身怀汉室血脉,亦当谨记,如今天下大乱,罪皆在主公,只怪主公晚生了二十年,所以天下人多受了二十年苦。”
刘备想起了当初陈谦出山前与自己的对话,自己那时的豪言壮语仿佛依旧在耳畔,不由自主的再次握住陈谦的手,高声道:“但使天下有一人冻馁而亡,皆乃备之罪也。”
陈宗与赵云感动的下跪道:“誓死追随主公。”
关平与诸葛亮也是激动不已,小脸通红,恨不得马上做点什么事,报效玄德公。 只有陈谦,一脸忧郁的望着两人再次拉在一起的手,不禁一声长叹。 “报,主公,夫人有喜了。”
看着眼前家丁,刘备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牵着陈谦的手,也不自觉放开了。 “你…你方才说什么?”
“夫人有喜了,恭喜主公有后,现在夫人正在府中,请主公…” “走,回府。”
不等家丁说完,刘备便一脸狂喜的向着自家府邸狂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