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府,内院深处,书房内。“大哥,这该怎么办啊?”
“严嵩被抓了,当年的江南贪污案,我也牵连其中,明明已经处理好了,时隔这么多年,居然会被翻出来?”
“现在三司会审,检察院、大理寺、刑部联合调查,肯定会调查当年负责查案的巡抚等官员,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身上,该怎么办啊?”
一名身着繁复锦云图案的中年男子,来回踱步,样子极为不安,慌张的说道。闻言,恭亲王皱起了眉头,道:“老三,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还是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皇上也是我们老朱家的人,他还会杀你不成?”
“会的,他真的会,自从他修道之后,我就觉得他变得很恐怖,很疯狂。”
老三看着恭亲王,脸色苍白,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我很怕的模样。恭亲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呀,既然你实在有顾虑,我安排你先离开京城吧,走水路,下江南避一避风头,在江南,我有一处庄园,风景不错。”
“好,好,江南好,江南风景好,人更好,我好久没去过江南了。”
老三连忙点头,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房间不远处的墙壁旁,一道身影,缓缓听完两人的对话,身形一动,逐渐与阴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片刻之后,老三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口中还絮絮叨叨的。“把我送去江南避避风头,还不是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这个大哥,自从成为头之后,就变得谨慎了。”
“不过也好,最起码有一个去处,这件事情,想必天启帝也不会深究过多,毕竟当年参与之人,现如今早就身居要职,若是统统追究,恐怕整个朝廷都要瘫痪……”“嘿嘿,当污秽成为常态的时候,清澈才是一种罪过。”
老三摇了摇头,大步离开恭亲王府。大街之上,寂寂无声。马车在空荡的街道上,驰骋着,老三趟靠在软垫上,若有所思。突然,老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喊道:“停车!”
“欲!”
缰绳拉扯住马匹,骏马发出嘶吼声,强行停了下来。骏马有些慌乱的踩着地面,马车轻微的摇晃着。“怎么了?王爷?”
驾车之人,连忙转头看向布帘,问道。“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这个街道有锦衣卫的人巡逻,这个时间段,应该会碰见,但是没有。”
“有问题!”
老三脸色微变,冷声吩咐道:“看下能不能联系到护卫?”
“是,王爷。”
驾车之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铃铛,晃了晃。“叮铃铃……”铃铛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明显。然而,铃铛声传出去足足三个呼吸了,周围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诡异莫名。老三心头一沉,直接掀开了帘布,走下了马车。在经过驾车下人身旁的时候,低声了一句:“等等,找机会发出信号弹,我们被埋伏了。”
听见老三的交代,下人脸色苍白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老三走到马车下,看着空荡的街道,喊道:“是哪条路上的高人?能否出来谈谈?给条生路?”
没有回应。足足沉默数个呼吸之后,突然,一道凌厉的掌印,从天空中,径直落下。“轰!”
整个马车瞬间四分五裂,驾车的下人,瞬间毙命,死无全尸。血肉伴随着分裂的碎屑,从老三的眼前划过,他脸色难看了起来。“阁下是谁的人?”
“要钱?还是要权?”
“他出的价格,我可以给十倍。”
老三强行镇定下来,看着来人的背影,开口道。听见老三的话,来人缓缓转过身来,一袭黑衣,左眼之上带着黑色的眼罩,面容冷峻,气质阴鸷,仿佛阴间前来索命的厉鬼。看着此人的样貌,老三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道:“严世蕃,居然是你?”
“是我,景王爷好雅兴啊!正逢京察之年,居然想要前往江南游玩?”
严世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听见江南二字,景王爷老三脸色阴沉了下来,道:“严世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救你父亲,但这次是皇上想动他,因为他犯了忌讳,居然敢联系铁胆神侯,做出忤逆之举。”
“谁也救不了他,包括我。”
“他是没救了,但是你可以,给我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给严家一个机会,只要你活着,迟早可以给严大人平反,何必为了他,搭上严家的未来呢?”
“你是严大人的独子,平日里,严大人积攒的人脉和资源,不都是你的?”
“皇上,看似严厉,实际上,未必会杀死严大人,毕竟严大人是内阁首辅,还是严党的领袖,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皇上怎么会不懂呢?”
“严大人若死,朝廷之上的平衡就被打破了,皇上肯定会有考虑的。”
景王爷不断安抚严世蕃的情绪,防止他狗急跳墙,作出不智之举。为了一个严世蕃,赔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当了。“景王,你说得我都懂,但就连你,都要逃亡江南避难,你说我父亲能逃过一劫吗?”
“我觉得挺难的,不如景王您帮帮忙,将这次的事情,扛下来吧。”
严世蕃也是语气平静,轻声说道。此话一出,景王脸色大变,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严公子,这件事乃是严大人一手组织的,让我来背黑锅,不太好吧?”
“当年的事情,景王阁下也没有少捞,现在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严世蕃冷笑一声,缓缓道。“严公子,当年参与之人不在少数,你又何必盯着我不放呢?”
“检察院、刑部、礼部、户部,兵部,这些地方,都有当时的人,并且都身居要职,你若是想要为严大人平反,找他们便是,我不过一切闲散王爷,怎么帮你?”
景王想要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继续劝道。“他们自然身居要职,但查不到自己,这些人都会明哲保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景王乃是王公贵族,也是老朱家一脉仅存的几名在京不就藩的闲散王爷之一,以你的身份和地位,用来抗下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严世蕃轻笑着,身形一动,猛然出现在景王的身前,抬手一爪,抓住了景王的脑袋。“严世蕃,你…你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