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怀孕之时,他还是让她遇到了危险,腹中的孩儿更是差点被辛融升那小人害死,他更是自责内疚。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何以要受这样的罪?“还小呢,他懂什么啊?还不如多陪陪念儿寻儿!”
凌绫用拳头捶了一下君宸的肩膀,嗔了一句。只不过她话刚落,就听到床榻上传来了不念的声音:“父王,弟弟回来了吗?”
孩子的声音还有些虚,却极为的急切认真。君宸和凌绫听到这声音,立马惊了一下,转身,正好看见不念眼睛红红的,正坐着身子看着他们,一张小脸苍惨白惨白的,那模样可怜急了。“怎么坐起来了?烧刚退,别又着凉了!”
凌绫有些心虚,刚刚竟然没有听见念儿起身的声音,不知道这孩子坐了多久,小手都冰凉冰凉的。“我来吧!”
君宸拿过一旁的小薄被披在不念身上,转身对凌绫道:“绫儿,去将书房里面的密函拿过来,我等会儿看。”
书房除了君宸自己,便只有修竹等几个心腹能进去。而且他们两单独相处之时,一般都不留丫鬟侍婢,所以君宸只能让她去,因此凌绫倒是没有看出君宸是要支走自己之意,她点了点,嘱咐道:“多加一件罢,定是这几天变冷的缘故,才会发烧。”
“好!小心一些,多让人跟着。”
只不过,君宸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觉得儿子可不能当女儿养,穿那么多练练拳脚都不方便。而且经得住严寒之人,身子底子才会好。“就几步路,跟那么多人干什么?”
凌绫无语,她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凌绫走后,君宸才一把将不念抱在自己的膝头,问道:“还难受吗?”
“父王,弟弟回来了吗?”
不念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宸,似乎若是君宸不给答案,他便不会罢休。君宸抿着唇,却不知如何回答,他将衣架上的衣服扯了过来,递给不念,让他自己穿。“昨晚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说出来,父王给你做主!”
“我……”不念确实做恶梦了,他很害怕,可是现在父王问起,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昏昏沉沉的想不起。只记得很痛苦,很痛。头痛,心痛,全身每一处地方都痛……“罢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君宸本来想问问这孩子究竟做了什么梦,才让他那般害怕,可是见这孩子眸中全是畏惧和逃避,想来这孩子是不愿意提及的,所以他也不忍心再让这么小的孩子刻意回忆那段自己都不愿意接受的噩梦,所以他立马转移话题:“何以这么急切的想要弟弟回来?不过才分开几天,你就想他了?”
“不,是好久了,和弟弟分开好久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昨夜的那个梦,让他很不安,也很难过,他只想要弟弟。“放心,弟弟舍弃谁,都不能舍了你!”
“为什么?”
不念眸中因为这句话闪烁着希冀的光彩,似乎整个让人都觉得这句话而精神了许多。“因为你们是血亲,是要同甘共苦的手足。”
君宸极为的严肃,补充道:“你是兄长,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护弟弟妹妹,知道吗?”
不念穿好了衣服,伸手勾起地上的小朝靴,套在自己脚上,便从君宸怀中跳了下去,握了握小拳头,对君宸保证道:“这是当然,我是兄长,弟弟妹妹自然是需要我来保护的。所以,父王你现在就去接弟弟回来吧!”
“已经派人去了!”
他一回来得知寻儿和夙阡陌去了,就派人去接了,只不过路上费事,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再加上幽冥宫行事隐秘,还是没有夙阡陌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回暨墨幽冥宫了。“谢谢父王!”
不念听此,倒也放心了不少。凌绫一进屋,就听到不念欢快稚嫩的声音,已经没有刚醒来的时候那么虚弱,倒是让凌绫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孩子生病什么的,最受折磨的不是孩子,而是母亲的心,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代其受罪。“怎么这么开心?身子还难受吗?昨夜你可吓死娘亲了。”
凌绫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不少于百本的密函折子。虽然凌绫步履稳健,在君宸眼里却是晃晃悠悠恍恍惚惚吃力的不行,看的君宸心中一急,他闪身来到凌绫身边,夺下凌绫手中的托盘,甩在一边的桌子之上,有些怒意的责备道:“谁让你拿这些东西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凌绫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于这顿骂她挨得不明不白,有些委屈有些佯怒的道:“你在发什么疯?不是你自己让我拿的吗?”
有吗?君宸突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就是她不爱惜自己身子的理由吗?扶着凌绫的腰,上下打量,生怕她有什么不妥,继续反驳道:“我不过是让你拿一两本意思意思就行了,谁让你拿这么多?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父王,瑾叔叔说娘亲怀着妹妹虽然要注意休息,却要多走动走动,不然妹妹会变的很懒的。”
不念只是觉得父王太夸张,不过一点纸张,能有多重。所以便想起神医叔叔说就算要好好将养,也不能时常卧床,否则生产时会很痛苦。只不过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想一语成谶,自己的这个妹妹出生后,还真是懒的很高冷。“一边玩儿去!”
君宸瞪了一眼不念,呵斥出声,什么叫做妹妹变的很懒?会说话吗?指了一指炉子上煨的药,不客气的道:“自己洗漱,完了先喝药。”
不念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整个人都不好了,能不能不喝?为什么又要喝药了?凌绫见君宸不仅对自己凶,还对不念凶,也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情况?怀孕的是她,按理来说也是她可能性情多变吧?怎么是他变的这么喜怒无常?凌绫哪里知道君宸这是关心则乱,他又怎么会真的凶她?只不过她想到刚刚自己翻看的暨墨递来的密函,不仅有君偃鸿,也有君曜的,而且君宸似乎都还没有看,她觉得君宸大概是因为她,才故意不看的吧?她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君偃鸿年纪大了,知道有两个孙儿,却被君宸藏起来,迟迟不肯带回国给他看,病都憋出来了吧!“宸,你父亲那边急着让你回国,你不急吗?”
“谁管他?”
君宸无所谓的道:“你胎位不稳,头三个月就该好好静养,舟车劳顿的,你怎么舍得我们的女儿受罪?”
她舍得女儿受罪,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受罪。“为什么你都说是女儿?”
不念想要弟弟妹妹齐全,天天嚷着要妹妹还情有可原,君宸也觉得是女儿?“我是父亲,父女连心,自然知道她是男是女!最好长的像你!”
想了想,君宸却又突然沉了脸,道:“别,女儿千万不能像你!”
“为什么女儿就不能像我?像我不好吗?这么嫌弃我?我不好看吗?”
哪个女人不爱美?凌绫自然也是在乎的,她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今天被嫌弃了?还是被自己所爱?“像你,我怎么舍得将她嫁出去?”
他想象不到,若真的是一个像她的女儿,以后,他该如何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另一个男人!“你够了……”凌绫顿感无语。只不过想到君宸所说的要等三个月,凌绫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过才一个多月,若是他真的在这里待两个月,暨墨恐怕都乱了。“群臣有心让君曜早立储君,本来他的儿子就该当仁不让,可是念儿和寻儿的存在又昭告了天下,群臣对立储之事多有异议……”凌绫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苗头,这个皇位,君曜坐的不情愿,可是他现在是一个父亲,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绫儿……”君宸打断了凌绫的话,面色也有些难看,其实皇位与他来说并非重要之事,君曜之子君衍只比念儿小数月,本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君偃鸿却是个不死心的人,有心念儿寻儿。这样一闹,不管结果如何,对这三个孩子都会造成影响。呵,面儿都没见到,那老东西这么做,是打算逼他回国吗?“他们要闹就等他们闹,闹大了,我们私奔去!”
说什么话呢?凌绫白了一眼君宸,只觉此人现在越来越不着边际了,将桌上的一密函塞给君宸,道:“看吧,君曜说你父亲思虑成疾,病倒了,让你快些回去。”
“嘁,你信?”
君宸嗤了一声,虽然因为母妃的事情,对君偃鸿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身体也大不如前,却也没有到了思虑便能成疾的地步,一看就是骗人的。不念正见没人在意,将一碗药偷偷倒在了窗前的盆栽里面,一阵心虚之时,便听见母亲和父亲的对话,不念一听,迈着小短腿跑到君宸身边,问道:“父王,你真不孝!”
自己的爹都病了,漠不关心就罢了,还怀疑老人家,老人家心都寒了。凌绫一听,乐了,摸着不念的脸,欢乐道:“还好念儿和寻儿都随我,孝顺!”
君宸脸一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不孝?他不孝吗?这臭小子竟然敢说他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