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造船厂。 “秦总真是厉害，在华亭那边，轻轻松松就把挪威人给打发了。”
丛菊高兴地说道：“那些人目前在华亭造船厂推销他们的天然气船专利，对咱们侵权的事情，再也不追究了。”
“他们要还敢来找咱们的麻烦，涛子非得把他们给折腾得倒闭破产，哼，专利流氓。”
秦宝山很自豪地说道，他也是与时俱进，学会了很多的新鲜名词。 不知不觉中，秦宝山越来越像秦涛了，从最初的分歧很大，到现在，不管任何事情，秦宝山都会坚定地支持自己的儿子。 听着秦宝山的话，丛菊也很感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在骂我呢？”
“秦总！”
丛菊笑呵呵地跑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以及旁边的人。 “咦，小玲，你怎么回来了？”
“丛菊姐，你这是不欢迎我吗？”
赵玲笑呵呵地说道。 “当然不是了，这一两年，你跑去华亭，和涛子两人劳燕分飞，真是让人心疼，这次来，干脆就别走了，这夫妻俩啊，还是得在一起。”
丛菊说个不停。 赵玲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涛，其实，她的心中，也是有些惭愧的，作为一个妻子，她是不称职的。 “小玲，你打算回来住多久？”
秦宝山也开口了，他知道，赵玲肯定是不会常住的。 “我这次过来，是打算看看051C军舰的舾装情况，顺带着为咱们红旗-16的上舰提供一些参考，该调整的，咱们也尽快调整，在生产之前做改动，省得浪费。大概会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吧。”
赵玲原本是在研制新的项目的，但是现在项目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暂停一下，趁着这段时间，赵玲正好回来看看，其实，她也何尝不想和丈夫天天在一起呢？ 等到红旗-16项目研发成功之后，自己干脆辞职到造船厂来好了！赵玲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好，我找人把你们新房收拾收拾，被子啥的也该晾晒一下了。”
秦宝山说道：“涛子，你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不用收拾了，给我开个招待所的套房就行了。”
秦涛说道。 “啥？”
秦宝山只是惊讶而已，回来之后，居然不住家里，跑去住招待所？不过，他在片刻的惊讶之后，也就反应过来了：“好，你想住就去住吧，那里干净。”
招待所毕竟是新盖的，因为，它原本就是那个万利瞰海轩项目。 当这个项目黄了之后，政府找人接盘，最后，秦涛很大度地把这个项目给接手过来，直接封顶，入住。 名字嘛，也就改名叫做明州造船厂第三住宅小区了。第一小区是原来的平房家属院，第二小区是后来在秦涛的安排下盖起来的，解决了职工的住房问题，第三小区，就是这个差点烂尾的工程。 二十栋四五层高的花园洋房，都是大平米的，秦涛找来的那批老毛子，以及新加入进来的，很多都选择了这个第三住宅小区，至于原本打算盖的那座二十层高的地标性建筑，也只是盖到了七层，封顶之后，就成为了明州集团的招待所。 当然了，普通人只能住进下面五层里，在四周建筑的阻挡下，根本就看不到造船厂，六层七层的，那是需要特殊人员才能入住的。 自从招待所盖起来，六层七层还没有住过人呢，那宽敞的房间，奢华的装修，秦涛以后还住什么自己家里，带着老婆享受一下，就当做是辛勤了许久之后的度假了。 赵玲原本对于什么招待所，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下车之后，当看到招待所外面的几个大柱子，看到上面的鎏金大字的时候，她就有些感慨了。 “咱们华亭国际大酒店，也没这个豪华气派啊！”
秦涛笑了笑：“小玲，在你的眼里，咱们不配拥有这种豪华酒店？你想想，有客户来咱们明州谈生意，让他们住这里，感受一下奢侈豪华，他们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咱们明州集团有实力？”
如果只是军工集团，那的确没必要这么奢侈，要低调，但是，明州集团要发展起来的话，民船始终是最重要的，所以，必须要有气场才行。 就像是某些生意人，可以租房子，但是一定要有一辆豪车出去谈生意，这是实力的象征。 说话间，已经有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戴着白手套，来给他们开奔驰大G的车门了，这种规格，绝对是国际一流水准。 赵玲走了下去，看着几辆迎宾接待用的加长车，更是有些惊讶：“你们投入了多少？”
“没多少，那些都是特殊渠道弄来的，便宜得很。”
最贵的车子，就是他这种奔驰大G了。 在迎宾人员的接待下，赵玲进入了招待所大厅，这是一二层挑空的，非常高端，在大厅的一侧，居然还有假山流水，看上去非常逼真，还有环形的楼梯盘旋其中，这是谁想出来的？设计太精巧了！ “岛国人给设计的，原本这下面就是这样设计的，咱们只是完善了一下而已，没花多少钱。”
服务台上的漂亮女服务员，也赶紧走了过来：“秦总，欢迎回家，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上了电梯，直达顶楼，进入足足有两百多平米的套房，赵玲看着里面宽大的客厅，书房，卧室里面的卫生间居然用的是玻璃墙，里面还有巨大的双人浴缸… 这简直就是总统套房啊！ “正阳，你也找一间屋子住。”
秦涛向跟在后面的保镖说道。 自从许正阳走马上任，那简直就是日夜不离，就算是秦涛和老婆亲热，许正阳也得在附近的房间住才行，秦涛也很看得开，古代的皇帝在享受的时候，身边还有太监看着做记录呢，时间，姿势，是否留龙种啥的。自己这个只是住在隔壁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我们住这里，是不是有些奢侈浪费？”
“浪费什么。”
秦涛大方地说道：“这里反正已经布置好了，没有人住，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对了，吃点什么？打个电话，让服务员送上来就行。”
“咱们还是下去吃吧，不用劳烦他们了。”
“也好，咱们去餐厅，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的。”
其实，秦涛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很能凑合，随便什么都行，但是现在，妻子好容易回来一趟，还会住一段时间，当然要享受一番了。 现在妻子的肚子还没有鼓起来呢，得加油才行，没有个好的环境，没那个气氛啊。 刚刚进入宽敞明亮的餐厅，秦涛还没有找个位置坐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对方刚刚吃完饭走了出来，见到秦涛之后，满脸都是兴奋。 “秦总，秦总，您真是个大忙人，见您一面太难了！”
“米歇尔？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眼前的这个人，是GT公司的技术主管，当初秦涛带着丛菊，去法国那里引进薄膜船技术专利的时候，曾经打过交到，没想到，对方居然来到了明州？ 秦涛一直在外面忙活，处理各种事务，造船厂的事情，放心大胆地交给了其他人，他只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而已。 现在，米歇尔居然来了，让秦涛很是意外。 “一个星期之前，我代表GT公司，检查你们对我们液货围护系统的升级，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找到了更好的隔热材料！”
米歇尔兴奋地说道：“你们使用玻璃棉和聚氨酯泡沫代替了珍珠岩来做绝热箱，让货仓的自然蒸发率降低了三分之一！”
作为GT公司的技术主管，米歇尔不会随随便便地跑出来的，在明州造船厂建造第一条薄膜型天然气船的时候，的确有几名法国技术人员来进行指导，但是，他们只管监督，确保建造的质量不出现问题，省得砸他们GT公司的招牌。 现在，那条天然气船已经进入装配环节了，当他们发现，明州造船厂的人居然使用了他们专利之外的隔热箱的时候，他们直觉上就要阻止，但是，这边坚持要这么做，于是，矛盾扩大，米歇尔就过来了。 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星期，做了各种的实验，最终确定下来，明州造船厂用的隔热箱，性能更好！ 这个发现，让米歇尔欣喜若狂，用了这种隔热箱，他们就能更好地打败MOSS罐的天然气船了！ 结论已经有了，他正打算吃完这顿午饭就回法国汇报呢，结果，遇到了秦涛。 秦涛笑了笑：“对船东来说，最重视的就是经济效益，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可能的减少液化天然气的蒸发。我们也是经过一番研究才找到的更好的材料，相关专利，我们也已经注册过了，你们打算在你们的NO.96型液货围护系统中，用我们的专利吗？”
米歇尔点头：“是的，你们开个价格，不管多高，我们都能接受。”
“也不用多高，按照你们的规矩，我们收取每条船的千分之五，怎么样？”
米歇尔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秦总，我们需要一次性收购，不管付出多少，我们都愿意。这种支付方式，我们不能接受。”
一次性购买，不管花多少钱，那也算是完成了一次交易，如果每条船都收取呢？这以后就摆脱不了了，以后的利润，总得分给明州公司一些，这怎么行呢？ “不能接受？为什么？你们收取我们的专利费，不是也按照船只收吗？每条船价格的百分之七收，要不，你们也变一下，出一个价格，让我们一次性购买你们的专利，怎么样？”
米歇尔摇头：“不，不，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我们不能更改。”
“那刚刚我说的，也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秦涛说道：“你们要用这种玻璃棉和聚氨酯泡沫的隔热箱技术，就给我们按照船只售价的千分之五作为专利费，还不到你们收取专利费的十分之一，已经很便宜了。”
GT公司授权生产的天然气船，每条船都会收取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的费用作为专利费，这样拥有源源不断的利润，而秦涛呢？他只要千分之五，也就是GT公司得到的专利费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以后，他就可以跟随GT公司后面，一直赚钱了。 对明州集团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对GT公司来说，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直接无视明州集团的专利？ 这个想法刚刚在米歇尔的脑袋里出现了一瞬，跟着就打消了。 他们要是无视明州集团的专利，明州集团也可以无视他们GT公司的专利啊！明州集团通过这第一条船，已经把所有的制造技术都掌握了，以后随时都能抛开他们公司单独建造，只不过，因为专利权的限制，所以才得继续给他们钱。 如果他们GT公司首先打破专利权制约的话，那他们明州集团肯定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的。前不久，Kvaerner公司碰瓷大宙公司成功之后，又跑来明州碰瓷，结果碰了个头破血流。 这个偶遇聊起来的话题，立刻让米歇尔有些进退两难了。 秦涛笑了笑：“米歇尔先生，请把我的要求转达贵公司，不过这具体的协议，我们还可以协商嘛，或许，我们的专利给了贵方一些启发，贵方能够找到更好的材料呢？这就不用从我们集团购买专利了。”
米歇尔点头：“好吧。”
反正这才仅仅是个原始意向而已，后面可能还会有变动呢。 “还是军工好。”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赵玲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军工领域里，能仿制出来那是本事，谁都不提专利权的事情。这民用领域里，到处都是协议，框架，各种专利的束缚，想要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很难。 “是吗？我倒是觉得，民用船舶也很有趣，等到我们推出全新的液化天然气船的专利，看看其他公司还是否要把专利整天挂在嘴边了。”
“全新的？”
赵玲一愣。 秦涛点头：“是的，下午我就会把这套设计方案介绍给丛工和杨工他们，让他们细化方案，以后，我们用自己的专利造天然气船，省得赚来的利润都交给专利流氓了。”
“这，这，这…” 赵玲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总，既然您有这种技术，那为何要花费高价，跑去法国人那边进口相关技术？”
此时，一起跟着秦涛他们吃饭的许正阳开口了，作为秘书，这也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他要了解这一点。 “因为，我们的技术是不可能被世界上其他国家认可的，他们不认可，利用我们技术建造的天然气船，就没法在其他国家的港口停靠，他们随便一个安全理由，就能让我们寸步难行。”
就像是在反驳Kvaerner公司的侵权诉求的时候，秦涛利用身边华亭领导施加的压力一样，我们认为你们的专利有问题，安全上有风险！ 毕竟，天然气船的危险性很高，一艘10万立方米的LNG 船满载时储存的液化天然气总能量相当于40多颗广岛原子弹，如果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在全世界，只有挪威和法国的天然气船专利是被认可的，毕竟都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通过不断的发展，逐渐成熟。 如果明州集团突然宣布，他们有新的专利，那别人敢用吗？ 天然气船不是在国内使用的，是要在大洋上航行的，是要进入各个国家专门的卸货港口的，所以，带着怀疑的态度，很多国家会拒绝全新技术的天然气船，生怕出什么意外。 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天然气船被认可，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这个领域里面专业公司的认可，只要GT公司宣布，明州集团的天然气船专利，和GT公司的专利技术一样成熟可靠！ 这样，他们就能立刻打开局面了。 只不过，人家干嘛要给明州集团撑腰？人家认识你吗？ 最近几年，秦涛在天然气船上投入巨资，其实做的都是铺垫工作！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推广自己的专利！ 殷瓦钢，法国人已经认可了，接下来，他的专利，法国人也得认可，因为法国人需要他的玻璃棉和聚氨酯泡沫的隔热箱专利！ 许正阳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赵玲更是两眼放光：“是吗？如果这样的话，我还真是想要去看看呢。”
“当然可以。”
秦涛点头：“下午的会议，你也可以参加。”
当天下午，明州船舶工业集团会议室。 参加会议的，只有十几个人，丛菊带领的天然气船建造骨干，以及杨大伟带领的设计团队，当他们进入会议室之后，就兴奋起来了。 秦总肯定是有新的大事要宣布啊！ “今天我们的会议，就是商议开发我们自己专利权的液货围护系统。”
秦涛说道：“我们从法国引进的技术，只建造一艘，以后，将会全部用我们自己的技术来建造，我们将不会再给法国人交任何的专利费。”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秦总提出来的这个计划，还真是够大胆的啊！ 天然气船价格昂贵，利润并不高，在把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的专利费交了之后，落到手里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也就是说，辛辛苦苦干活，还不如人家卖专利的躺赚的多！尤其是泡菜国，由于人工等成本不断增加，到最后，虽然占据了全球百分之九十的天然气船的建造订单，但是，利润却仅仅有百分之一。 这才九十年代，秦涛就要搞自己的专利，撇开法国人自己干了，够大胆啊！ “秦总，我们要怎么做？”
丛菊的语气之中带着颤抖，她当然知道，自己设计，自己拥有专利意味着什么。 “首先，我们的船型肯定是薄膜型。但是，为了降低成本，我们将内部的主屏蔽层，改为使用波纹状的304不锈钢，在外面的次屏蔽层，我们使用殷瓦钢。”
天然气船里面，成本最昂贵的就是殷瓦钢，哪怕是他们明州钢铁厂能自己生产，秦涛还合资买了一个镍矿，殷瓦钢的成本依旧不低，至少和不锈钢比起来，价格还是至少有十倍的差距的。 他们引进GT公司的技术，内外都是殷瓦钢，现在，秦涛要把内胆变成不锈钢，行吗？ 大家的心中都带着疑问。 “条条大路通罗马。”
秦涛说道：“Tcehnigaz公司的MarkⅢ技术，用的就是不锈钢，我们为啥不能用？”
这个时间的节点是比较好的。 GTT公司的建立是在94年，今年的Tcehnigaz公司（GTT公司最后面的这个字母T所代表的公司）还是独立的，他们搞的就是普通的不锈钢的薄膜型船技术。等到94年合并之后，GTT公司改进了的NO.96型系统，就变成了内部不锈钢，外面殷瓦钢的结构，他们把这个叫做GTTNO.96Flex型。 现在才93年，明州船舶工业集团就提出了这种设计方案，然后注册专利，这样一来，就是自己的了！ “我们接着说隔热箱，在我们现有材料的基础上，我们要使用支柱结构和非结构绝缘材料来增加绝缘箱的强度。同时绝缘箱的隔板厚度由1.2毫米增加到1.5毫米，且顶板改为双层。这样一来，哪怕是用户只装了半船的液化气，也能开到大洋上。同时，由于隔热箱更厚，我们的蒸发率，要降低到百分之零点零七每天。”
现在GT公司的方案，蒸发率是百分之零点一五，用了新的隔热材料，会降低到零点一，现在，这样一折腾，蒸发率更低了！ 这个装货的限制，更加重要。 开过油罐车的人都知道，后面的那个罐子，要么不装，要么装满，最忌讳装一半，否则在加速和刹车的时候，里面的液体会晃动，尤其是刹车的时候，会向前冲击罐体，让车子加速。 海上的液化气船也是这样，现在的规定，要么装货少于百分之十，要么装货超过百分之七十。 当然了，船东在装船的时候，肯定希望都装满，但是，在卸货的时候，可能会在这个港口卸一部分，在下一个港口卸一部分，这样一来，里面的货物体积就可能会降低到限制范围内，给航行带来威胁。 现在，秦涛提出来的这些设计方案，都是很有创意的。后面的这个方案，其实是GTTNO96Max方案，最牛的方案，现在，都被秦涛给拿出来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还有，蒸发掉的天然气，我们需要收集起来，然后给发动机使用，我们的液化气运输船的发动机，要能适应双燃料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