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此时他的药效已经过去很久,疼痛已经让他的全身开始麻痹,口鼻流出的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但他还是持剑站立着,一步一步挪动着。“我不能倒下……我的背后是我的朋友和亲人。”
苏禹此时口齿不清,念叨着这些。他的神智也开始和口齿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不知走了多久,苏禹看到了一丝亮光,亮光之中,有一个人站在原地,苏禹看到了他,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即使在以前如同家常便饭的动作,现在此刻已经让他的身体承担不了了。扑通。苏禹倒在地上,而此时那个黑影慢慢地靠近了他,用手指戳了戳,看到苏禹没有反应才缓了口气。“还以为是来杀我的。”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周围,他用尽全部力气把苏禹拉入到了光明之中。一个长发碧眼的男孩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望着苏禹的样子,心中想着。“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坏人。”
为了让自己安心,他不惜又对自己说。“妈妈说,面由心生,他一定不是坏人。”
小男孩儿轻轻解开苏禹的衣服,看到苏禹身上的伤痕严肃了起来,随后手中汇聚水滴,耐心地帮苏禹清洗伤口。苏禹的丹药副作用开始发作,他竟然被活生生疼醒。他一巴掌拍向地面,差点将小男孩儿拍成肉泥,但他浑然不觉,痛苦地哀嚎着。他想去寻死,想立刻结束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当他想撞向柱子的时候,他的全身却被水泡包裹着。水中不断散发着灵气,汇入了苏禹的伤口。本身挣扎的苏禹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安静,但是小男孩儿毕竟年龄太小,灵气续航不足,只能暂时缓解苏禹的痛苦,却不能根治。“但如此也便可以了。”
小男孩儿继续清理苏禹的伤口。但苏禹此次昏迷,竟然持续了半个多月,在此期间,他除了暴走、无意识地自杀以及捣乱之外,什么也没做,但每一次,小男孩儿都用他特殊的法术缓解苏禹的痛苦。这日,苏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带着迷茫,四处望了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他全身虽然没有多少力气,可是还依旧站了起来。他缓缓走到小男孩儿身前,他正睡着很香,但此时苏禹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眼前这人是谁。而自己又是谁?小男孩儿感觉身边有动静,看向苏禹吓得一激灵,溜溜地窜了好几米远。可是苏禹的眼中无光呆滞,并没有想伤害小男孩儿的意思。“你醒了。”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我的名字叫洛水,你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苏禹摇了摇头,他试着回忆起一些事情,但是都失败了。“我听你昏迷的时候喊了白希月六千多次,慕歌四千多次……”洛水一一把他听到的名字说给苏禹听,但苏禹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当听到他们的名字时,心口会隐隐作痛。“你手上有一个戒指,你看一下吧,说不定有线索。”
而就在这时,有脚步声靠近,洛水立刻变得非常紧张,连忙轻声说道。“你赶紧躲个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
苏禹点了点头,脚尖轻点,便躲在高处。此时一个蓝皮肤,尖耳朵,口中獠牙遍布的鲛人出现在洛水的身前。“察干……你好久没过来了。”
洛水有些拘束,可是又要反抗,这样的情绪下,他竟然口吃了。“陛下,我们有大动作,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看你,不过看样子这里很不错。”
“当然不错,被你关了五十多年,为什么不杀了我。”
察干摇了摇手指,轻笑道。你是我们的陛下,我又怎么可能杀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那件宝物,我母亲说了,那是我们的传世之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你死不得,你也不会死,这样的地方能呆很久,而你也能活很久,所以我很有耐心。”
察干见洛水没有任何问题,转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苏禹从高处跳下,此时洛水的脸气得鼓鼓,却奈何不了察干。“你什么也记不得真好。”
“什么都不记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禹从戒指中找到了一个身份文凭,上面写着苏禹两个大字。“原来你叫苏禹,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
当苏禹的名字响起的时候,苏禹便觉得周围的有什么东西也一直喊着,扰着苏禹头晕目眩。洛水突然想起来什么,岔开话题让苏禹更轻松一点。“你刚才能一步踏这么高,恐怕你不是一般的修炼者。”
失忆后,苏禹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他这三日所说的话都特别少,大部分都是洛水主动提出问题,苏禹凭借印象回答。“外面真好,如果我有这样的实力,一定也要出去看看。”
苏禹摸了摸他的头,本想说些什么,洛水也把他的手扒拉开,道。“本王的头不是随便摸的。”
洛水眼睛转了转,轻咳了两声,端起来说道。“本王赐封你为前军大将,统领五千人马!”
苏禹白了白眼,转过身去,不搭理洛水。“喂,本王和你说话呢,怎么不谢恩?”
“洛水,我是失忆,不是傻子,之前明眼人都清楚,你的权力已经被察干架空了。”
苏禹一语道破,本以为洛水会反驳,但是转过头去却发现洛水有一些失落。“唉……”苏禹站起身来,走到洛水的面前,洛水却并未抬头。“臣苏禹谢恩。”
苏禹没有跪下,只是欠了欠腰,但即使如此,也让洛水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虽然他的年龄比苏禹大不少,但是心智却是小孩,哄一哄便眉开眼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带领五千人马给本王打天下,收拾察干。”
“那我便等这一天。”
苏禹轻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