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妖巢,叶川和白问青聊了很久。三大圣地表面平静,但似乎却在酝酿着什么,又或者说是预感到了什么。天地将乱,叶川所在的这片天地,被称为下域,古域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里要变天,牵扯甚大,许多大势力早早退走,回去准备即将到来的动乱之日。就连妖族之人,也大都退走了,只有一部分的人留下,想要图谋什么。“我曾说过,万妖巢比下域中人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有直通古域的路,许多妖族都已离开,我之所以留下,是为了等你。”
白问青很有诚意,他至今没有放弃拉拢叶川的想法。“兽族有何动作?”
叶川问道,除了三大势力,他和兽族之间的仇也已无解,不知它们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兽族有部分人退走了,有几尊大凶去往了古域,想在那里立足。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想在下域的乱起中捞些好处。”
白问青同样知晓叶川和兽族的恩怨,补充道:“金家、万兽山和石家也有部分人留了下来,似乎是为了针对你。”
这几个势力,都早已和叶川结下死仇,不肯离去,也是情理之中,想在接下来的乱起之时,寻找机会,对他出手。十大势力,加上三大圣地,叶川接触到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强大,且这些势力跨域而来,显然实力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强大得多,想尽想象古域必是比下域更加混乱的地方,强者数量更多。叶川若是去到古域,各大势力的根基在那里,而他在那里则空无一物,将会异常艰难。“我也将要离去了,接下来下域的大乱会涉及到许多东西,我还未真正成长起来,暂时不想参与其中。”
白问青诚挚地望着叶川的眼睛,道:“我此番留下,便是想问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
以前他还会说许多承诺,但如今已不需要,因为事到如今,不说那么多漂亮话,反而更显真诚。“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了结。”
叶川摇头,终是拒绝了白问青。他虽然心系古域中的月姬,和她腹中的孩子,但这边的故人同样放不下,离去前必须要做些安排,才能安心。“下域太小,注定容不下你,你早晚会去往古域的。”
白问青并不遗憾,笑道:“我会留下翎儿,为你指路,待你去到古域,可随时找我。”
他很聪明,知道所有的手段在叶川面前都没有用,不提条件,只讲交情,反而会更好,因为叶川为那些故人出头的事他同样也已知晓。“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叶川想让白问青去往古域之后,替他查探月姬和石头等人的下落。白问青依旧很痛快,因为这并非什么难事。“我在古域等你!”
最后,叶川向白问青告辞,离开万妖巢,二人举杯,就此别过。万界动乱将至,下域也将乱起,各大势力或是退走,或是留下了一些强者,想在乱起时对叶川出手,他的前路,可谓步步杀机,待到此域大乱之时,也不知会是什么样一种场面。然而,更大的风浪叶川都见过了,他心中平静,无惧一切。数日后,叶川又回到了幽澜城,他并没有回叶家,而是来到了一家酒楼之前。花月楼,当初他*见到唐怜羽,便是在此,楼中的花魁花如影,还曾几次对他相助。此域将乱,他同样不能放任那名女子不管。“公子找花如影?她已经离去了。”
花月楼中依旧有叶川认识的面孔,却告诉他,花如影已经离开。“她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叶川失神,那个娇艳如花的女子竟已无声离去,她虽有修为在身,但乱起之时,只怕也难以自立。楼中人的回答,令叶川又是一阵失神。原来当年他考入书院不久,花如影便悄然离开了此地,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之后再无消息。“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有些恍惚,当初花如影替他探来了属于他父亲的隐秘情报,明显来历非凡,后面又曾在葬兵谷中出手相救,说起来,他欠了这女子几个人情。而今,此域将乱,他想保他,却都不能,连她身处何地都不知道?离开了幽澜城,叶川又到邻近的几座城走了一遍,连续探遍了数城的风月之地,都没有花如影的消息。他蓦然想起,六欲门号称知尽世间世,找桃妖妖帮忙,或许能有效果。他连忙取出通灵符,与桃妖妖联系,很快传来回应,桃妖妖约在一座名为赤峰的古城中相见,具体地点是一座名为拈花笑的酒楼。当叶川寻到此城此楼,不禁微怔,这里居然也是一座青楼。入了楼中,莺声燕语,灯红酒绿。“铛!”
一曲琴声传来,如泉水流响,又似声从天外,令他失神恍惚。因为这一首琴,正是他当初教给花如影的曲子,是昔日一位强大的人物所作,当年他曾以此曲与花如影谈条件。他立即顺着琴声,登上一座阁楼,期间无人阻拦。当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娇媚的女子静坐楼中,一袭红衣如血,眼波如水,正一边对着他微笑,一边抚弄手中长琴。叶川摇头,苦笑一声,自主坐下,举起早已准备好的酒水,仰头便往口中倒。“是不是很失望?”
一曲抚毕,那女子妩媚的眼中有着调笑之意,轻声问道。她却不是花如影,而是六欲门圣女桃妖妖。“六欲门果真知尽世间事,连这首曲子都被你弄到了。”
叶川苦笑摇头,这一切居然只是桃妖妖的一个恶作剧,故意用来调笑他的。“你这坏弟弟,居然如此多情,都有东山书院那个姑娘了,还记着那个花魁!”
桃妖妖轻笑,似嗔似怒。“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跟我开这些玩笑了。”
此域将乱,叶川实在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根本没有心情和桃妖妖开玩笑。桃妖妖眼中露出一丝狡黠,拍了拍玉手,道:“菜都凉了,我给你上些新的吧。”
语毕,门开,一名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叶川桌上。叶川此时还在忧心花如影,对眼前的美食都不关心了,只是仰头一个劲的喝酒,看也未看那侍女一眼。“公子,请慢用。”
那侍女开口,叶川的动作这才一僵,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那名侍女,失神片刻后,不禁又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