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被两个宫女在雪中拖拉着,本来寒冷的她因为反抗,这会冒出了微微的汗。素衣从外面回来,刚到门口,就撞见太后。她立即行了个礼,说:“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贤妃娘娘。”
青衣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欣喜,她喊道:“素衣,快救我,她们要惩罚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素衣跪在地上,说:“太后娘娘,青衣姑娘是皇上特别对待的女子,皇上现在不在宫里,您不能私自刑罚她,万一皇上回来生气,伤了你们的关系,可就不好了。”
贤妃一脚踢在素衣肩膀上,说:“素衣,你跟着这贱婢,果然学得猖狂了,敢威胁别人了,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出去,本妃非打断你的腿!”
素衣被踢倒在雪地上,她看着青衣被拖走,心中焦急万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向宫门口跑去,祈求皇上能早些回宫。素衣焦急的走来走去,这个时候入宫的人不多,还都是根本解救不了青衣的人。前面一辆暗红的马车慢慢过来,看不清楚马车内是谁,素衣也不敢冒然的求助。一阵风吹过,车帘被卷起一角,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素衣的眼帘。她跟在马车后面跑着,边跑边喊:“康王,康王等等,我是素衣呀!”
楚陵风令马车停下,掀开车帘,是素衣!他从马车上下来,微笑着说:“素衣,本王想着,这次进宫,见你一面呢,你还好吗?”
素衣没空闲话家常,跪在地上,说:“康王爷,我一个交情特别好的姐妹刚刚被太后她老人家抓了去,皇上这会不在,你快去救救她吧!”
楚陵风扶起她,说:“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套吗?我这就去乐寿宫,你随我一起吧!”
素衣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为难的说:“王爷还是自己去吧,还请王爷不要提起奴婢的名字。奴婢人微言轻,怕不小心得罪了别人!”
楚陵风点点头,又上了马车。车内一位华丽的美人,娇慎的说:“凌风,谁找你?”
楚陵风别过头,不看那美人的脸,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人。”
乐寿宫的偏殿里,青衣被狠狠的推倒在青石板铺成的地上。她吃痛的喊了一声。却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贤妃反而更开心了,金缕鞋狠狠的踩在青衣的手指上。入骨的痛让她本能的反应,另一只手使劲推向贤妃,贤妃一声惨叫,直直的倒下去。她突然痛苦的捂着肚子,说:“你敢推本妃,来人,使劲打这个贱婢!”
几个宫女围上来,掌嘴,扯发,脚踢,一阵群攻后,青衣已经狼狈到极点。她零散着发,嘴角点点血迹,衣服也撕扯的不像样子,肩膀和手臂都裸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血斑。她爬在地上,没有力气再反抗,也没有心思再求饶,喊叫。贤妃还不想放过青衣,她的腹部有点异样的痛,让她慌乱了起来。乐寿宫外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康王到!康王妃到!”
贤妃对着几个宫女说:“快关上门!”
她爬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后面一个宫女惊叫到:“娘娘,你后面流血了!”
贤妃赶紧摸了摸屁股,衣服上黏黏的血迹。她吓得大叫起来:“啊,怎么回事,来去叫御医来呀!”
房间里的动静惊扰了大殿内的太后和康王夫妇。楚陵风问:“什么声音,偏殿里有人?”
太后表情不悦的说:“有个奴婢,辱骂了皇上,哀家让贤妃在教训她呢!”
“母后什么时候变得不仁慈了,这样对待婢女,可不是您的作风!”
楚陵风笑着说。太后也想起来了,善心大发,对身边的宫女说:“去叫贤妃住手吧,放那婢女回去!”
太后这边的宫女还没动,殿外就慌慌张张跑进贤妃的侍女,大声喊道:“太后,出事情了,贤妃娘娘下体出血,怕是有了什么意外?”
太后一下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这样,贤妃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流血,她难道!”
楚陵风扶着太后,说:“母后,去看看再说吧!”
几人到偏殿的时候,御医也已经赶到。急忙为贤妃号脉。过了一会,御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说:“微臣无能,贤妃娘娘小产了!”
这如同晴天霹雳,太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贤妃自己这时也悲痛起来,她太大意了,想了那么多年,终于怀上了,竟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流产了!她悲痛之余,想起罪魁祸首,红着眼望着地上的青衣,说:“姑母,都是这个贱婢,是她把我推倒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呜呜,姑母,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大家这会才注意到,离贤妃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爬在地上。楚陵风也想起,素衣让他救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女子了。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衣,或者是棉衣裙已经被人脱下,正满身伤痕的爬着,一动不动。头发遮住了脸,看不出样貌,裸露的颈部,白皙的肤色,只是肌肤上有大块的血迹。这显然是用过私刑后的样子。太后老泪纵横,她盼望了好多年的孙儿,就这样没了。她也恨起爬在地上的女人,严厉的说:“来人,将这贱人拉出去,鞭打三日。”
“不可,母后,你不能处死这宫女!”
楚陵风说道。太后悲伤的心情,处死青衣都觉得不够。“风儿啊,母后的心都碎了,不打死这贱人,叫哀家怎么对得起那未出世的孙儿。”
贤妃捂住小腹,梨花带泪的说:“这贱人谋害皇嗣,其罪可株。打死她一个,还是便宜她了!”
太后看了贤妃一眼,更是疼惜,说:“快来人,拉到外面,鞭打!”
楚陵风也没有办法,这女子犯的是死罪,除了皇上,真没人能救得了她了。青衣被拖到个外面,绑在殿前的朱红色大柱子旁。她太疲惫,想着前半天还在暖和的房间取火,现在却这样惨。行刑的太监扬起手里的鞭绳,忍受刺痛的青衣,咬着牙,硬是没有叫出来。贤妃已经回自己的宫殿养伤了,太后听不到青衣的声音,对行刑的太监说:“再用点力、往死里打她!”
太监得到命令,蓄足了力道,又是狠狠的一鞭。青衣昂起头,痛苦的咬紧嘴唇,依旧是没有吭声。楚陵风远远的望去,感觉到一丝熟悉,他喊道:“停下!”
太后严厉的说:“继续打,谁也救不了他,就是皇上来了,也救不了她!”
太监犹豫着,要不要听太后的话继续打,还是听康王的话停下来,这对母子,让太监为难起来。楚陵风冲过去,抢过太监手中的鞭子,愤怒的扔在地上。他理了理青衣的发,这时才看清楚,正是莫小悠的脸。他轻轻的说:“小悠?是你对吧,你居然还活着!”
“我不叫小悠,可惜我也快死了!”
青衣调侃的说着。楚陵风笑了,还敢说不是小悠,这不正是他莫小悠的语气吗?他护在青衣前面,对着太后说:“母后,你是没了孙儿,但若是你非要打死她,那就先打死我吧,让孩儿看看是儿子重要,还是孙儿重要!”
太后愣住了,这个女子,让皇上分心,现在连康王也护着她,绝对不能留她在这个世上。南灵儿一直安静的站在太后身边,低头看戏一样,当自己是个局外人。楚陵风拨开青衣头发的时候,她也看清楚了,是莫小悠。是那个她讨厌的女子,她愤恨的注视着自己的夫君,这样亲近另外一个女子。但是她和康王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糟糕,她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注意,若是做了顺水人情,将来再让太后找机会除掉这个讨厌的女人,不是两全其美吗?南灵儿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银铃般的声音说:“母后,就放了这女子吧,康王是您的儿子,他有多倔强,您岂会不知,不要伤了母子情分。”
她边说,边暗示的握紧了太后的手。太后会意,说:“那就放了她吧,风儿,你现在立刻带这女子出宫,流放到悬海岛,或者神农林,反正让她再不要进皇宫就是了!”
楚陵风解开绑着青衣的绳子,把自己的披风盖在青衣身上,将她抱起,向宫外走去。雪下得更大了,像鹅毛般从天际飘落下来。落在青衣的额头上,瞬间化成水。青衣微弱的说:“好冷……就这样被赶出宫了,我的钱还在静悠宫呢,好可惜!”
楚陵风笑了,这个丫头,还是一样贪财,都快被打死了,还想着她的钱!“你呀,真是死性不改,钱乃身外之物,懂吗?”
青衣苦笑一下,牵引到嘴角的伤,又变成了痛苦的抱怨。“你们这些王爷公子的,哪懂穷人的苦,没钱就要做乞丐了!”
“你不一直都是乞丐!”
楚陵风取笑的说。青衣疑惑了,“什么啊,怎么都觉得我是乞丐,看不起人!”
楚陵风更迷惑了,她不就是乞丐吗?“好了,不说了,出宫之后,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还好只是皮外伤,想起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我都不应该救你的!”
青衣看着楚陵风,完美的下巴,感性的唇抿着,因为天快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觉得,这是个和楚陵轩差不多的俊男。“你以前认识我,见过我?”
楚陵风当她是开玩笑,无奈的表情,说:“又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