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叶飞并没有急着去找鱼总,因为对方告诉过他,今天不用那么早去上工,只要中午的时候在集市那边等待,就会有车接他进矿区。叶飞有些急不可待了,毕竟唐铭那边昨天取得了这么大的进展,他也想要尽快有所斩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约定时间,叶飞来到集市那边的路口,没多久便有一辆车停在了眼前。这辆车也是一言难尽,因为它只有三个轮子,车头一个车尾两个。乍一看,这车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装进两个大男人之后车轮就瘪下去一半,叶飞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地面上一样。“我说,这车是不是也太迷你了?”
司机笑道:“兄弟,知足吧。你这都是超规格接待了,平时我哪会开车来接你这么个无名小卒?在矿区里,我这车就已经算是豪华座驾了,要不是鱼总特别交代过,你哪有这个运气。”
说的也是,这里什么条件叶飞算是已经很清楚了。早上的时候,华哥他们来还钱,但还是被叶飞给拒绝了。大家在这里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他想着能帮一点就一点吧,虽然大伙儿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多半也能猜到叶飞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临走前,叶飞还特意给陈娇一笔钱,毕竟这家伙有一套女装,是被那个挺好看的姑娘穿走了。说起那姑娘,现在多半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吧,希望之后不要再遇见她了,叶飞心里这样想着。通往矿区的山路很不好走,有好几次这老鼠车都快要斜着冲下山坡了。不过每一次,司机都能恰到好处的打正方向,然后如同炫技一般化险为夷,每次过弯的速度还出乎意料的快。“兄弟,你放心,这山路我都已经开过不下上千次了,从来就没出过什么意外!”
可是叶飞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倒不是怀疑这司机的驾驶经验,而是严重不看好这家伙的态度。有自信是好事,不过有时候过于盲目的自信,就往往会出事。好在叶飞的担心有些多余,他还是被司机很顺利地送到了矿区里。很奇怪的是,在矿区外面的山口,设置了前后三道路障。小车在通过路障的时候,都要查看车窗上贴着的通行证,给人感觉就像是进入一个秘密基地一样。这么一看,叶飞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无比明智,要想自己偷偷潜入进来,比他之前预想中更加困难几十倍。现在像他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很显然轻松许多。司机的任务圆满完成,叶飞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这是他在来到夏镇之后,最新养成的习惯。因为他发现在这里做着体力劳动的人,有很多都跟华哥一样,是烟不离手的老烟枪。抽烟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方便也是最廉价的排遣心情的方式。有时候,往往一根烟就能胜过千言万语,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兄弟,祝你好运吧,这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话怎么说?”
司机没有回答,而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叶飞。“你就自己慢慢体会吧,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另外,你要是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可以告诉我,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就会给你带过来。在这里可是要什么没什么,过得日子比牢里強不了多少。”
叶飞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于是就随口说道:“那你就帮我带点烟过来。”
司机招招手,然后依旧开着他的老鼠车离开了。昨天叶飞跟鱼总边吃边聊,已经知道有关这里的一些规矩,其中就包括他们这个矿区,一旦进入之后是不能轻易外出的。其他几片矿区都没有这样的规定,唯独这里却特别强调这一点。这个规矩的确有些让人觉得可疑,但鱼总也向他表态过,由于自己被叶飞救了一条命,所以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权,带叶飞外出。只不过这也要看具体情况,他们也并不是想走就能走。更何况这一路上山的路况,没有那台老鼠车的话,要靠徒步下山到夏镇,也需要花上至少一个半小时,这未免也太耗费时间了。“叶老弟,你来了!”
鱼总在几步开外冲叶飞招手,并说道:“我这里有一身衣服,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你今后就跟我们住一起。”
叶飞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这里的确跟牢房相差无几了。尤其是这一身衣服,看着就像是囚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恶俗品味,竟然强制要求这里的工人换上统一的服装。“你初来乍到,这里还有很多规矩和需要注意的地方,等我有时间再一一教给你。”
叶飞还挺感激鱼总的热情,在这里有一个熟人照应就会方便很多。不过他们没有能够攀谈很久,鱼总就被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叫了过去。“老鱼,你叫上几个弟兄,跟我一起下山一趟!”
临走前,鱼总对叶飞说:“这个人是这里的头,也就是我们的老大,邢才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别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的,要是雍家的人来了,他也得跟我们一样点头哈腰,溜须拍马。”
说话间,鱼总叫上几个兄弟跟邢才良出去了,叶飞只能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不过好在他来的时候,这里正是午间休息时间,所有人正端着餐盘去一个凉棚下领午餐。他也学着这些人,拿了一个空盘子开始排队,要想搞清楚这里的情况,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彻底融入这里。这说起来简单,但实践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在这里吃的是大锅饭,每个人一份量都一样。不过让叶飞没有想到的是,伙食看起来十分的寒酸,就仿佛是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水平,这对于整天出卖劳动力的人来说,几乎是完全不够的。他看着盘子里的一碗咸菜和一块肉夹馍,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