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音跟沛琴两个人对视一眼,根本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这又是真心的,但是又是被逼的的是闹哪样啊?她们当小丫头的脑筋明显已经转不过来了。 顾满瞧着眼前若有所思的谢庭,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他一会儿,忽然点头笑道:“原来你笑起来这样好看,你其实应该常常笑的。”
笑有什么难的?谢庭疑惑的看着她,他其实一直在笑啊,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都在。 顾满指了指他的脸,自己绽出一个笑来,道:“不是你那种习惯了的笑,是像这样,开心一点的。”
虽然顾满也觉得自己很悲催,在家里有个顾老太太时时刻刻的找麻烦,又有顾博齐那个渣爹,但是到底她有个真的很疼她的母亲,还有姐姐跟弟弟,跟谢庭比起来其实也算幸福了。 谢庭不置可否,只是又有些奇怪的扯了扯嘴角,疑惑道:“是这样?”
执画端着茶出来,看着顾满跟谢庭这样子不禁愣了。 这是在干嘛啊?世子是在跟自家姑娘比谁笑的更好看吗难道?她用眼神去问旁边的沛音,沛音有些无奈的冲她摇摇头。 “算了,一时半刻的估计你也笑不出来,那下次好了。”
顾满坐在凳子上笑意满满:“以后我们要多多接近才好,不然一辈子那么长,两个无趣又不熟的人凑在一起过可太煎熬了。”
谢庭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两个无趣又不熟的人凑在一起过一辈子会很煎熬的。他想到自己的母亲陈氏,忽然展颜笑了:“好啊,那我们就尽量熟悉熟悉,以后一起过就不那么难熬了。”
顾满点点头,道:“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常春没跟着吗?”
谢庭摇摇头:“我叫他先回去了。”
这个可不好,现在多少人盯着他呢,顾满就道:“现在你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呢,你这样一个人出来很危险的。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赵王妃郑氏现在应该是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才好,还有六皇子那个变态。 不知道现在六皇子知道已经被定下了分到洪都去就藩的事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呢?洪都啊,那可比赵王的海城都差一些呢。 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他该多带几个人,谢庭恍惚了一瞬才点头笑:“好,我知道了。过几日佛诞会,十六叔跟十九叔邀我去放天灯,父皇叫我问问你去不去。”
其实顾满对佛诞会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是毕竟佛诞会对于大周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节日,王氏已经早早的就派人告诉她,这回已经在朱雀街上定了酒楼,要去欣赏烟火了。 这一次是顾家跟王家两家一起过,两个大家族的人聚在一起,想必会是很热闹的。 顾满便摇摇头:“我不能去了,家里定了一起去朱雀街那里瞧烟火。”
本来其实谢庭也没想让顾满碰上六皇子,闻言便微笑点头:“嗯,这样也好。那我就先走了。”
顾满起身相送,谢庭却又忽然回头皱眉问她:“你那个五哥顾承宇,他也去吗?”
说起来,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顾承宇了。 谢庭知道顾承宇跟六皇子走的很近,也跟顾满天生就是死敌。 顾承宇已经消失了一阵了,他听说过顾承宇回到锦衣卫的事,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打算回去再问问欧阳宣。 说起来,欧阳宣也好像好一阵没来过食神居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顾满出了一会儿神,她也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顾承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上次的家宴都没有来。 “这个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现在你我的事虽然没被宣扬出去,但却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依顾承宇还有六皇子的性子,是看不得我们好的。”
谢庭提醒她,又道:“还有,你那位十一妹最近跟赵王妃走的很近。”
顾烟又搭上了赵王妃郑氏啊? 这是故意要给自己难堪吗?自己要嫁给谢庭了,她就跑来讨好谢庭的后妈?可是这个逻辑怎么看怎么怪。 难道依着她那么高的心气,还想嫁进来给谢庭当妾侍不成?哦不,她顾烟哪里可能委屈自己做一个妾侍呢,怎么也要熬死了原配,才堂堂正正的当填房啊。 想起上一世她跟邱苍梧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顾满的眼神暗了暗。 这一辈子,只要她顾满在,顾烟就别打算过的好。 她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谢庭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定了定神笑着跟顾满告辞。 还是有些尴尬啊,谢庭出了清水巷,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他来是来问个答案,其实明明也不用问的,但是他偏偏想问,而且忽然特别的想。 现在答案得到了,他又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心。 “说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
六皇子满不在乎的双手撑在栏杆上慵懒的往下瞧,天色晚了,如今大街上根本没有几个行人,静悄悄的都能听见不远处宅院里传来的狗叫声。 顾承宇站在他身后恭敬的立着,没有说话。 “好了,一个就快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六皇子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斜倚着栏杆,于此同时,底下有个月白色的身影也进了门,径直往后院走。 “世子,您可来了。”
掌柜的迎上来,擦了把汗告诉他:“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姓陶的家在陕西,从军都七八年了,到如今也还没个消息回家。”
“知道具体在哪儿么?”
谢庭点了点头坐下,翻开书案上的箱子捧出里面的一个极小极精致的黑金匣子,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发问。 掌柜的忙点点头:“知道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佃户,似乎是住在什么陶家村的,一问就知道了。”
谢庭停了手里的动作回头去看着掌柜的,吩咐道:“那好,你就把他们都好好养起来吧。”
掌柜的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养起来? 前院的动静有些大,谢庭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今天来了贵客?”
掌柜的立即点头:“世子,今日六皇子来了。包了场,叫我们不许声张。”
食神居表面上是很干净的,表面上的店主人来头也不小,正是如今所剩不多的世家中的一家:英国公的第三代孙齐伯勋。 谁都知道英国公家低调怕事,这么多年了只是安安稳稳的领着俸禄,靠着几家店面跟田租撑场面。 因为他知道轻重,因此这几代皇帝也就格外的善待宽容他。 要知道,抢着争功讨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一直避着让着过日子的可少见。 六皇子他们之所以这么喜欢来这里,就是因为食神居表面上看起来很干净,什么事都不会出,似乎也没出过什么事。 谢庭眯了眯眼睛,挥手道:“派人去盯着,我要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掌柜的知道自家主子跟六皇子向来不对付,不对,他家主子跟谁都是好的,对谁都是好的,只是这六皇子看自己主子不顺眼,总想着要踩一脚欺负欺负罢了。 听见谢庭说这话也就觉得理所应当,利索的出门交代了,又轻轻的回来禀报:“良清去了,他身手最好,一定不会有差错的。”
谢庭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又问:“指挥使似乎已经好久没来了?”
经过提醒掌柜的才反应过来,说起来欧阳宣确实有阵子没来了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成,掌柜的点点头,问道:“要不要去找?”
“不用了。到时候反而给他添乱。”
谢庭说着,静静的打开自己手里的一个长方形的,描着金的匣子,瞧着里面的一只扁簪发呆。 “在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似乎听见陈氏在他面前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可是在赵王有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为所欲为,不择手段。 他把那个小小的扁簪拿出来,扁簪上排列的一小串小玉珠摇摇欲坠。 这是他母亲的东西,这是他母亲要送给未来的媳妇的,谢庭将它握在手心里,啪嗒一声把盒子盖上,扔在地上毫不可惜的告诉掌柜的:“把它拿去融了,在佛诞那日赏给路上的乞丐吧。”
他母亲的东西,不需要赵王的宝盒来玷污。 掌柜的应了,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谢庭点点头,掌柜的便出门去,很快的就又回来了,这回把良清也带了进来。 良清一进来就先给谢庭行礼,有些羞恼的禀报:“他们的事早就商议完了,并没提起什么要紧的事,随意略坐了坐便走了。 听不见也没什么好好自责的,谢庭好笑的拍了拍桌子示意他过去坐下,道:“走了就走了,难道你还能拦着不成?这又不是你可以阻止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良清却还是觉得不好受。 “对了世子。”
良清想到刚才谢振轩跟顾承宇提起频率异常高的一个名字,问道:“那个什么陆翰轩又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