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莫雨桑可能就这么要死了,他还不能马上飞奔到她身边,季梓晨就觉得胸口酸胀得要命。季梓晨喊得大声,周围的人都拿怪异的眼光盯着他们两个,在这种管理严格的地方,太过扎眼真的很危险。千夜皱起眉头一皱,电光火石之间,把手伸向季梓晨的耳后,想抢过他手上的手机。反正他是不能从这里离开,也不能去救莫雨桑了,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有个鬼用,还不如不知道得好。季梓晨眸光一闪,快速反应过来千夜想要做什么,身体灵活的往后一退,眼神冷冷的,警告千夜不要碰他。千夜捏捏指节,好没意思的别过脸,银瞳这家伙翅膀硬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凶他,再也不是当初孤儿院里那个瘦瘦弱弱任人欺负的‘小女孩’,小时候的银瞳白净又五官清秀,特别像一个倔强的小女孩。“没什么。”
刚刚跟距离死亡最最近,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不需要伸手去触碰,就不寒而栗。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可是莫雨桑全身上下都是腻腻的,一刻钟之前的惊险,让她冒出了冷汗。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莫雨桑的脑袋反倒清醒起来,可是还是忍不住一直哭,不就是死嘛,有什么好怕的,人肯定都是要有那么一死的,时间早晚而已。她咬嘴唇,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有好多的怨恨,好多的愿望,好多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可是……“你等着,我……我……”她的哭声惊惧又无助,季梓晨又开始纠结,想去,可是又放不下千夜,组织的规矩,他是非常懂的。“季梓晨,你不用来了……”莫雨桑替季梓晨做出了决定,既然这次杀她的也是季梓晨认识的杀手,搞不好就是他认识的,他这么踌躇不来,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之中的弯弯绕饶,莫雨桑也不想知道。“你听着,等我……等我……以后,你去城郊的锦绣小区找一个叫梁叔的人,告诉他……”有点临终嘱托的感觉,莫雨桑喉咙一酸,更多的眼泪涌出来,她哽咽道:“我的钱都在床头的小匣子里,房子就给你吧,还有……”莫雨桑还没有泣不成声,季梓晨恼火的声音就愈大高涨:“你在说什么鬼啊,你给我听着,你必须活着回来,你……”莫雨桑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不想听他讲那些没有用的屁话,想起就说:“还有林可明天生日了,你帮我把首饰盒最左边那格里面的月光石项链给她,当初我设计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阿浓的我已经给她了,这条是留着给林可的,没想到我竟然不能活着亲手把生日礼物给她。”
她的语气透着将死之人的绝望还有无尽悲凉,季梓晨越听越生气,故意说:“不,我懒得,你要的话就自己给她,房子我会砸掉,什么梁叔我绝对不会去告诉他。”
莫雨桑又气又哭,想着季梓晨要在她面前,肯定打残他,骂道:“妈的,老子平时那么照顾你,你……诶?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梓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谁?超人去救你了吗?我就说你福大命大,莫名其妙的,哭成翔了。”
莫雨桑啐道:“你才是翔,滚开,别忘了我说的话。”
然后莫雨桑就挂了电话,季梓晨只觉得女生怎么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看看电话又看看黑着脸的千夜,他无奈的耸耸肩,不过勾唇一笑,看来莫雨桑那个女人是不会死了,他就说了嘛,跟小强一样的女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死了。下一秒,季梓晨就笑不出来了,还五官扭曲,龇牙咧嘴,原因很简单,他的耳朵被千夜狠狠地揪住了。“臭小子,还敢给我甩脸子。”
周围的人也还是继续盯着他们两个人,但是这次千夜一点都不在乎,只想着好好教训银瞳。银瞳的身手也是不容小觑,可是他的小弱点只有千夜知道,那就是耳朵,一旦被揪住,整个人就绝对弱了一下来。“哎呀哎呀。”
千夜往哪里挪动一步,银瞳就迈着小碎步跟上去,生怕自己的耳朵就这么掉下来,又宁死不屈,绝对不求饶。旁边的一个两个女服务生,看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的,颇有趣味。没办法,他们两个太像两个正在吵架的小情侣了,嗯,基佬。莫雨桑顾不上自己的眼泪鼻涕横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摇下车窗,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刺骨的寒风,让她脸上的眼泪温度骤降,像针一样刺着她娇嫩的皮肤。男人把她泛红的眼眶尽收眼底,有点心疼地凝望着她,何尝见过她哭成这样,软软的黑发在寒风中抖动,真如他的问声:“你怎么啦?”
他没有回答,反倒抛出一个问句,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坚强,假装坚强也是坚强的莫雨桑,如此的掉下眼泪。“你,不是来救我的啊?”
虽然把生存希望寄托在唐觅风身上,莫雨桑特别不愿意承认,可是哪怕是一点的生存曙光,她都不想放弃。可是听到他的问句,莫雨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原来他只是出来打酱油的?车已经被彻彻底底的动了手术,换挡只能往高换,手刹脚刹通通是摆设,意思就是莫雨桑只能这样无穷无尽的开着,可是天上已经又开始一点一点的飘着雪花,短时间内,如果道路上结冰,车轮打滑,她不想死也不能拒绝。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她只是一个凡人,莫雨桑眼泪又忍不住掉出来,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声音之大,保持着差不多的车速,两辆车缝隙之间的风声怒号,也挡不住,清清楚楚的钻到唐觅风耳朵里,惹得他非常烦躁:“你能不能别哭了?你到底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