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姐啊，不是我不想算了，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是你孙子抓着我不放啊，你看，他还要打我呢！”
老王一脸委屈。自觉得老人的道歉让他有了个台阶下，老王头想了想正要说些什么结束这场闹剧的话，浩浩拼命的挣扎起来。“赔我门！”
这一下着实让老王头火大了。“哈哈！小东西，你奶奶的话你也不听了？你想当孤儿啊！”
“你赔我门！”
浩浩用尽力气却无法挣脱，像是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赔？这破木门都不值几块钱，给你二十块钱自己修去吧！”
老王也是觉得很有趣，啊哈哈大笑，纠缠了会儿，觉得自己像是耍猴的，在被人围观，面上去也有点不悦了。他正往兜里掏钱给浩浩的时候，浩浩抓准机会，一扭头摆脱了按在他头上的那只左手。“啊呜！”
浩浩一口就咬在了老王头的胳膊上。“啊！”
痛的老王头哇哇大叫。浩浩的奶奶也劝解自己孙子不要跟别人斗，但是浩浩已经陷入了疯狂歇斯底里，她拉不住。在旁边急的快哭出来了。她做了一辈子的庄稼人，老实人，现在儿子老伴都没了，她更不敢得罪人了，甚至都不敢上去拉架，眼睁睁看着自己孙子被揍。这也是老实人的可悲之处，就像人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东西，没人教你，我就代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
老王头张开手就往浩浩屁股上狠狠地拍打。又是引得周围一阵嘲笑。“哈哈哈哈！”
“浩浩厉害啊，这孩子打小就有出息！”
“我看行！”
“咬他！”
“敢咬大人了？老王揍他！”
不是他们无情，在他们看来，浩浩只是个孩子，大人们调戏他也没什么，但是只又姜生懂得那种无依无靠，被人随意欺负的感觉。姜生能懂那种感觉，浩浩这倔强的眼神，与当年的自己是何其相似？美好幸福的人生各有各的精彩却是千篇一律，而苦难的人生是各有各的苦，每个都不同，道尽世间沧桑凄凉。浩浩死死咬住老王头的胳膊不放，任凭屁股上的疼痛，却是一口气也不哼，死死的咬住。这让姜生想起自己没了父亲，却被其他大孩子欺负时的场景，其中同村的王二拿是经常欺负自己，那时候的王二拿比自己大太多了，他打不过王二拿，也是逮住机会用牙死死地咬住他的胳膊，当时就是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冬天，大家都穿着母亲手工编织出来的厚毛衣，自己的牙齿都被剐掉了，而那王二拿的新毛衣也被要断了线头，整个袖子都被拉扯成了毛线。气的王二拿又是狠狠揍了姜生一顿，当时闹得还挺大，王二拿的父亲王来还找上了姜生家里。当年村长阮志强不主持公道也就算了，还拉偏架，责怪姜生欺负二拿，还要姜生赔偿毛衣。而姜母这是霸气的道：“你家二小子十七八的家伙，欺负我十二三岁的孩子？不嫌丢人？被打了也是活该，怎么没咬死他！”
“赔毛衣？我呸！”
后来姜生家里也确实赔不起，王来家有钱，大家伙都向着他，姜生的父亲也不在了，都在说姜母不讲理，姜母都懒得搭理他们，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然而，浩浩连母亲都没有。给他说话的人，站他身后大人都没有，那是多磨的无助。“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松开，你是狗托生的吗？咬死你爷爷我了！”
老王头痛的咬牙启齿，打得更用力了。浩浩一言不发，死死咬住不松口。老王头狠狠地暴揍浩浩的屁股，小孩子的屁股肉厚耐打，也伤不到，大人都喜欢打屁股。就在老王头变得暴怒起来，周围笑的越来越开心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撒开！”
紧接着，老王头还没反应过来，他要落下悬浮在半空的手，就被人死死抓住了，像是老虎钳子死死夹住，他手生疼，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他抬起头来刚要发火，谁不耐烦了敢管闲事，却是看到了姜生冷峻的面庞。“啊！”
“姜……姜老板！”
姜生语气森寒，不带任何感情，他一字一顿道。“我撒开了，但是他还咬着不放呢！”
老王头是委屈的不行，他的手臂很疼！却不能大叫出来，不然太丢脸了。姜生摸了摸浩浩的圆滚滚的小脑袋轻声道，“撒开吧浩浩，你的牙还长着呢别咬坏了。”
浩浩已经气得眼圈都红了看到姜生了，还不愿意撒手。“听哥哥的话。”
姜生像是摸小白一样，摸了摸浩浩毛札札的头发。浩浩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浩浩不再冲过去了他不是怕了，就躲在了姜生身旁，倔强的小脸蛋儿上全是泪花。小浩浩的牙齿上全是血渍，有些活动了甚至，而老王头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痕，鲜红的血流出，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却不敢叫出来。姜生半蹲下身子替小浩浩擦去眼角的泪花。浩浩抱住姜生，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他似乎是找到了心理的软处，本来他能强忍住泪水的，这就像是你委屈到不行，憋着眼泪的时候，旁边有人问你怎么了的时候，泪水就再也憋不住泉涌而出。“没事，有我在呢。”
姜生溺爱的摸了摸小浩浩，按理说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也很高了，但是浩浩从三岁就没了父亲，母亲也改嫁走了，他从来没吃过好吃的，更没有什么玩具新衣服了，所以还没有七岁的姜小白长得高，更是瘦弱不堪，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穿着不知他奶奶从哪里捡来的破烂褂子。连袖子都烂了好多洞，裤子也是又好几个补丁，这形象，估计任何家长都不想让自己干净的孩子去和他玩。“呜呜……哥哥……呜呜……”浩浩再也忍不住了，哪里还有先前的倔强，眼泪哗哗的落下来，看得着实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