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凌江回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拿下嘴里的烟斗，愁容满面的脸上满是不解和困惑。 “川子，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你究竟得罪了谁。”
凌江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其实原本我也打算等这次的活干完后，以后就不干这个了。”
“不干这个了？”
凌江吃惊的睁大眼睛，“那你想干什么？”
凌川漆黑的眸子看向远处，眸底如深邃的大海波澜壮阔。 “大哥，自改开以来，你看江市这短短几年的发展有多快。我们修了一幢又一幢的漂亮高楼，流了多少汗水，手上的老茧磨掉了一层又一层，可这些高楼大厦连一片瓦都不属于我们。 大哥，机会不等人，再这么蹉跎下去，我们恐怕真的要一辈子干这个了，不光我们，将来我们的儿子也只能干这个。 大哥，我们回江市去做生意吧，赚大钱，买大房子住，让我们一大家子都过上好日子。”
凌江把旱烟抽得噗嗤噗嗤响，心情因为自家弟弟的话而激荡不已。 谁不想赚大钱，买大房子，过上好日子呢？ 可赚大钱谈何容易啊，本钱、人脉、门路，缺一不可，他们两兄弟要啥没啥的，难啊。 “川子，你是不是因为弟妹才不想干工地了？”
凌川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大哥，靠力气挣钱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等以后年纪大了，一身的病痛，体力也不如现在，到那时再想改行就晚了。”
知道自家弟弟说得在理，凌江也没多劝说什么，啪嗒啪嗒抽了几口旱烟后又问道，“川子，那你想好了做什么吗？”
“有几个方向，但是还没想好，等回去后，我去干爹家一趟，问问他的主意。”
“那也好。”
下午，在财务室领到自己和大哥的工钱后，凌川兄弟俩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工友们不舍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工地。 — 傍晚。 斜阳似血，落霞满天。 晚风徐徐中，少女逆光而来，纤细的身形被金色的余晖勾勒出玲珑的剪影，裙摆翻涌翻飞间，好似踏浪而来的九天仙女。 这绝美的一幕，深深在凌川脑海里留下烙印，成为他心中永远不能抹去的惊艳。 “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男人，再看看男人脚边大包小包的行李背囊，云茉水润的杏眸里满是诧异和意外。 凌川坐在台阶上，云茉站在台阶下，两人的身高奇异的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光线很好，凌川都能看清自家媳妇眼底有着他的倒影，还能闻到她身上一阵阵的清甜幽香，甚至连皮肤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原本因为失业而感到空落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就填得满满当当。 中午凌江问他，是不是因为媳妇才萌生了想要做生意赚钱的想法。 不全是。 但不得不承认，因为她的存在，让他心里多了一丝紧迫感。 她那么娇气的一个女人，靠在工地上扎钢筋，他根本就养不起他。 “嘎嘎嘎！”
问你话呢，你怎么回来了！ 似乎是不满他的沉默，两只大鹅昂着脖子叫嚣着。 “工地上的活干完了。”
出于男人的自尊，凌川并不想告诉媳妇知道自己“失业”的事。 云茉也没多想，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随口问：“那你以后就不出去了？”
“嗯。”
云茉把门打开，转身看了看他脚边的行李，“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
云茉也就是客气一下，没真想帮他拿东西，不过男人的回答也让她挺满意的。 在她看来，让自己女人干活的男人是无能的表现。 把行李搬进院子后，凌川下意识打量起院子，跟上次来时看到的空旷简陋相比，现在的四合院已然变成了一处温馨的家。 假山、池塘、小木屋、沙坑，以及分散在各个角落的花花草草，空气中还飘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清甜花香，一切都让他很喜欢。 寻着香味四处张望，原来是正屋前有一盆半人高的黄桷兰，小小的树冠上面结满了嫩黄的花苞。 而他媳妇的衣服扣子上也用丝线吊着两朵黄桷兰。 “你住那个房间吧，我已经帮你买好了的床，棉被在衣柜里，你自己把床铺了吧。”
“好。”
趁凌川在房间里铺床，云茉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菜和水果放进碗柜里，一边思忖着是不是该买个冰箱了。 这个年代的冰箱挺不便宜的，而且还不好买，要有路子才买得到。之前她想着东西可以放空间，就没考虑买冰箱的事。 可现在凌川回来了，她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剩饭剩菜、蔬菜水果什么的都往空间里放。 放好菜，云茉又往锅炉的灶里添了两块蜂窝煤。 做完这些，云茉就去了凌川的屋子。 “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这间屋子是云茉亲自布置的，床、衣柜、茶几、椅子，一应俱全，甚至床单棉被全部准备了新的。 不过凌川没有用她准备的新床单和棉被，而是用的一套旧的，灰扑扑的，原本颜色都有些看不出来了，被套上还打了两个大大的补丁。 云茉有些好奇，“你还会缝被子啊？”
凌川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透出的意味，似乎在说，难道你不会？ 云茉理直气壮的，“我又不需要做这些，以前都是家里的佣人在做。”
凌川转过头继续整理被套，“你现在不是大小姐了，我们家也请不起佣人。”
云茉一乐，“那不还有你吗？”
凌川抖被子的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 “你弄完就去做晚饭吧，米在米缸里，菜在碗柜里。”
凌川转过身看她，“我做晚饭，那你做什么？”
“我负责吃啊。”
见男人不说话，云茉笑眯眯的，“你不会以为我会做饭吧，我以前是大小姐，在家什么都不用做的。”
“那这段时间你怎么吃饭的？”
“我有时候去曾芳家蹭饭，要不就去饭馆吃，或者就不吃了，天这么热，有时候没胃口，我就啃个苹果。”
难怪腰这么细。 凌川的视线在她腰间扫过时，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