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花没有防备，手里的窝窝头飞到地上，弹了几下后滚到了墙角。 “死丫头，嘴把不住门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把这事告诉你爸，记不住人话是不是？”
凌春花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尽管心里委屈又伤心，嘴上却还是懂事的道歉，“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李丽仍不解气，一把将凌春花拉到院子里，抬脚踢向凌春花的腿窝。 6岁的小孩子哪受得住大人的力道，膝盖一弯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李丽气狠狠的戳着凌春花脑袋，凌春花小小的身体就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晃。 “你在这给我好好跪着，我没叫你起来你要是敢起来，我打断你的腿！”
打骂完，李丽回到堂屋继续吃早饭。 凌家乐幸灾乐祸的跑到院子里，围着不住抹泪的凌春花拍手取乐，“姐姐哭，羞羞羞！”
凌江车骑到巷子口才发现记数的本子忘带了，便又返身回家拿。 一进门，就看到女儿凌春花跪在院子里，儿子在一旁又蹦又跳的，他顿时沉下脸。 等看到女儿脸上印着红红的指印，凌江心里更像是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春花，你起来。”
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爸爸，凌春花又惊又喜，含在眼眶里的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爸爸……” 凌江将女儿拉起来，弯腰拍了拍女儿膝盖上的灰土，温和的说道：“乖，回房间拿你的书包，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凌春花抿着小嘴没吭声，满是眼泪的大眼睛看向堂屋方向，脸上透出害怕和不安。 看到丈夫回来，李丽连忙从堂屋里出来。 见丈夫黑着脸看自己，她心里顿时有些虚，“你怎么又回来了？”
凌江蹭的站起来，指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春花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她？她这么小个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要让她跪在地上，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让她跪多久？”
面对丈夫的兴师问罪，李丽也来了火，“我管教孩子怎么了，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还不能管教了？”
“春花是你生的，可她也是我女儿！你管教她可以，但就是不能对她动手！”
“凌江，你少在这装好人，你出去问问，谁家孩子不是从小打到大的，你以为你生的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呢，碰都不能碰了？”
“别人家的事我不管，反正我家不行！你以后要是再对春花动手，我……” 凌江放不出狠话，只能改口道：“你就回娘家去吧。”
听到丈夫为了女儿要赶自己走，李丽哪里忍受得了。 “好哇，姓凌的，你说来说去还是不想跟我过了，还拿春花做筏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是不是昨天那个姓魏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李丽嘴巴嚷嚷还不解气，更是扑过去手脚并动的往凌江身上又打又踢。 凌江虽然生气，但也做不出对媳妇还手的事，只能抬手边挡边往后躲。 “妈妈，你别打爸爸……” 凌春花看自家爸爸挨了打，焦急的跑上来想要帮忙，却被气头上的李丽一把推开。 “滚开！”
凌春花趔趄着往后倒下，脑袋瓜子正好磕在花坛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爸爸……” 看到凌春花摔倒，夫妻俩都是一愣。 凌江连忙将女儿抱起来，用手一摸脑袋，黏黏的，一手都是血。 凌江脸都吓白了，“春花，没事的，不疼啊，爸爸送你去医院。”
看着抱着女儿匆匆跑出家门的丈夫，李丽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拿上钥匙，抱起儿子急忙跟了上去。 卫生所里，医生很快帮凌春花做了止血，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还好，没伤到颅骨，就是伤口有些长，需要缝几针。”
“好，缝吧！”
凌江没有犹豫的点头。 小孩子对打针都害怕，更别提缝针了。 凌春花眼泪汪汪的仰起小脸，小手紧紧捏着凌江的衣角，“爸爸……” 察觉到女儿的害怕和不安，凌江连忙耐心的安慰道：“春花，别怕，缝了针伤口才会好。”
医生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也笑着哄道：“小姑娘别害怕，叔叔会给你打麻药，保证你一点都不会觉得疼。”
听到这话，凌春花听话的没有再抗拒和挣扎，不过不断颤抖的小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凌江虽然心疼，却也没办法，只能紧紧抱着女儿瘦小的身体，以给予女儿安慰和力量。 看着细细的弯钩刺破女儿雪白柔嫩的头皮，凌江转过头，抹了抹眼睛。 一旁的李丽看着丈夫的样子，暗骂了句没用，随即拉着儿子去了外面，免得缝针的场面会吓到儿子。 伤口很快缝合好，再包上厚厚一层纱布，凌春花的小脑袋看起来足足大了一圈。 医生认真交待了换药时间和注意事项，随即捏了捏凌春花的手腕和肩膀的骨骼，随口问凌江：“你女儿几岁了？”
“满6岁了，6月份满的，明年秋天就该读小学了。”
医生认真观察了凌春花的牙齿和头发，又拿出皮尺量了下身高，对凌江说道：“你女儿属于中度发育不良，情况已经有点严重了，再不改善，以后会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
听了这话，凌江脸都变了，“那大夫，这还有法子治吗？”
医生沉吟了片刻，“我可以开点钙片和益智糖浆，先吃着，有条件的话，平时多给孩子吃点鸡蛋牛奶这些。”
凌江连连点头，“谢谢大夫，你算算看，医药费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两种药，要多少钱？”
医生拿提笔算了算，报出一个价，“十五块七。”
凌江松了口气，他身上还有三十来块，够付买药钱。 “行，大夫，就按你说的开药吧……” “开什么开！这么贵的药，我们不要！”
凌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门外进来的李丽给打断了。 不过他没理会李丽，直接掏出身上的钱，数了十五块七放到医生的办公桌上。 见丈夫不听自己的，李丽急得一把将钱抓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