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川匆匆离开的背景，石秀冲着凌江感慨，“你这个兄弟，是个重情重义的实在人，宁愿自己饿着也不让手底下的吃亏。”
凌江笑着应和，“理应如此，我和川子虽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良心是底线，丢什么也不能丢了良心。”
“凌兄弟，你说得对！咱们做生意也是一样，诚信为本，取财有道，才能财源滚滚。”
大家以茶代酒，边吃边谈，气氛也算热烈。 另一头，凌川把饭拿给邓文彬后，并没有立刻回饭馆吃饭，而是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店。 “老板，可以打电话吗？”
“能，市话5毛，长途1块。”
这价格比江市那边贵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欺他是外地人。 不过凌川也顾不上这些，拿起话筒就拨了熟记于心的号码。 几分钟的等待，对于他而言就像过了一个钟头一般漫长。 当终于听到话筒里自家媳妇熟悉又甜软的声音时，凌川浑身的疲惫和饥饿感瞬间消失殆尽，满心里只剩下欢喜。 “媳妇，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一会吃。”
“哦，你现在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应该明天晚上的火车。原本今天晚上就要走的，我遇个陕北的小老板，他说明天带我去看一批好货……” 凌川手指绞着电话线，忍不住的将今天拿货时遇到的情况向自家媳妇倾诉起来。 这通电话讲了差不多10分钟。 虽然话费很贵，但凌川内心却感到满足而踏实。 等他回到饭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凌兄弟，要不给你重新点个菜吧，这桌上的菜都凉了，天这么冷，吃了容易闹肚子。”
凌川原本是想将就吃点，听到石秀的提醒，想到下半夜他还要守货，便将桌上的菜并到一个大盘子里，随即叫来服务员。 “麻烦帮我把这盘菜热一热。”
看着盘子里装着各种剩菜，服务员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不过倒也没拒绝他的要求。 没一会，一盘热腾腾的剩菜就被重新端上桌。 凌川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石秀忍不住感慨，“凌兄弟，你现在做生意也挣了不少钱吧，咋还对自己这么抠呢？”
凌川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得攒钱。”
“攒钱干啥？你又不是没娶媳妇。”
凌川又吃了一大口菜，才回道：“媳妇明年考大学，我得攒她的学费。”
石秀被逗得一乐，“离高考还有半年呢，再说了，第一次考也不一定能考上，我娘家的侄子，考了三年才考上一个专科。”
“我媳妇成绩好，她明年一定能考上。”
“那她准备考哪个学校啊？”
“京大。”
石秀微微吃惊，“京大？不是京城大学吧？”
“是京城大学。”
虽然一桌的人都没什么文化，但对京城大学的名号还是如雷贯耳的。 “凌兄弟，京城大学可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就拿我们乌市，今年也就一个考上京大的，云妹子这目标是不是定得有点儿太高了？”
“不高，她有这个实力。”
石秀内心是不大信的，总觉得像云茉这种漂亮娇气的女生，能考个中专师范就不错了。 不过瞧着凌川一脸的骄傲和自豪，石秀也没好泼他冷水打击他，只是笑着应和道：“没想到云妹子还有这么远大理想，那行，我可等明年听好消息了，要是云妹子真考上了，我送她一对金元宝当贺礼！”
凌川下意识的谦虚，“石姐，您太客气了，没必要这么破费。”
“我说话算话，大家都做个见证，要是明年凌兄弟他媳妇考上了京大，我送一对足金的金元宝！”
司机笑着打趣，“这金元宝有大也有小，老板娘打算送多重的呢？”
石秀指着桌上的盐水花生米，“就花生米这么大的一对吧。”
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足金至少也有10来克，现在的金价是20出头，一米花生米大小的金元宝，那也得200多块钱了。 大家纷纷笑着夸石秀大气，坐在石秀旁边的婆婆不乐意了。 她没好气的推攘了石秀一把，“瞧把你能的，别人捧你两句就姓什么都忘了，你有钱咋不给我买对金元宝哩？”
当众被自家婆婆数落，石秀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 凌川忙出声解围，“婶子，大家开玩笑的，就图个乐呵，当不得真的。”
其他人见苗头不对，也纷纷应和。 “对呀，京大哪有那么容易考上，能考上京大的，放在古时候，那可是状元了。”
“是这么个理，能考上京大的，这得祖坟冒青烟才行。”
听大家这么一说，石秀婆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吃饱喝足后，凌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110块钱递给石秀。 石秀一脸惊讶，“凌兄弟，你这是……” 凌川面色诚恳的解释道：“石姐，这110块钱，其中10块是下午给保安的那钱，剩下的100块是我的一点心意。之前说好的，你帮我找货源，我付你辛苦费。”
“用不着这么多，随便给点意思意思就行。”
凌川直接把钱硬塞对方手里，“石姐，这是应该的，要不是有你的帮忙，这一车货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运出来，你一定要收下，这也是我媳妇的意思。”
闻言，石秀也不再推辞，“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反正以后你和云妹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千万别客气。”
“好。”
凌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间不早了，石姐，你和婶子带着孩子回家休息吧。”
石秀看着他们，“那你们几个晚上怎么安排？总得找个地方休息才是。”
“我打算在附近找个旅店。”
石秀想了想，说道：“我带你们去吧，你是不知道，这边的人都欺生，看到你们是外地来的，价格肯定翻一番。”
凌川求之不得，忙感激的点头，“麻烦你了，石姐。”
“有什么麻烦的，走吧，就前边儿就有一家，是去年才开的，房间又大又新，一楼还有免费的澡堂，不过搓澡得另外收费。”
“行。”
时间不早了，石秀不想老人和孩子们跟着折腾，便转头让自家婆婆先带着孩子回家休息。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让我们一块的？石秀，我警告你，你要是趁着我儿子不在家就敢在外头胡来，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石秀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却遭到婆婆如此误会，且大庭广众的丝毫不给她留面子，一时间也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