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李氏的长安豪华府邸里,聚集在一起的世家门阀和陇西贵族的代表们都不说话,他们纷纷看向意气风发的李家主,李家主他也经营盐,自然知道其中道道,思忖片刻后说道。“诸位的盐成本四文左右,平时卖七八文,好年景卖十文,前些天十五六文都卖过,赚了不少,实不相瞒,圣人对此很是不满,希望长安的盐价降下来,但李庸的雪花盐按四文卖,所以,接下来大家统一卖三文,和李庸打价格战。”
“才三文?”
他们所有人都惊呼叫出猪声来,他们的盐可是成本都要四文,按三文卖岂不是亏本?“怎么,不愿意?这可是圣人的意思。”
李家主脸色一冷,所有人一听是李二的意思,就都不敢吭气了,但心有不甘,李家主冷着脸继续说道。“价格确实低了些,而且,新盐运来后也按这个价卖,直到将李庸压住,让那批盐烂在他的手里,断了他经营盐的念头,以后长安城的盐还不是在场诸位说了算,至于大家亏损,江南一带平定后必然大量缺粮,愿意同舟共济的留下细谈,不愿意的可以离开。”
说着端茶慢品,那样子是老神在在,装十三的不得了。他们知道水灾过后缺粮,粮价会暴涨,这是常识,在座个个都是人精,岂会不知道,一听可以通过贩粮找补回来,甚至血赚,顿时动心,可是他们好像忘了李庸可是有占城稻这种大产量的粮食在呢,只不过他们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被金钱遮住了双眼。“还是李家主英明!”
“跟着李家主不愁赚不到银子。”
所有人笑吟吟的恭维,没人离开,李庸并不知道以李氏为首的长安城盐贩子准备和他打价格战,正在后院百般无聊的写着后世一些书,因为他趁现在还记得有空,就赶紧写下来,因为将来西山大学堂开始开学,他这些书可以作为指导,然后由那些有经验的工匠什么的配合修改,那西山大学堂的教材算是有了,他正写的起劲的时候,薛仁贵兴匆匆跑来了进来,行礼后说道。“司令,老光棍让我带话,说人已经招满,一切都很顺利。”
“这么快就招满了?”
李庸有些惊讶问道。薛仁贵也是很感慨的说道。“司令,你是没去现场,可能不清楚,太多人了,还有很多人没报上名,询问能不能先登记,将来有机会优先考虑,老光棍都不敢答应。”
“看来,长安城内无事可做的人还有很多,这次抢了长安这么多人,京兆府该心疼很久了吧?”
李庸感慨的说了一句,这看似繁华的长安,背后到底如何谁又真的知道?他想了想说道。“西山那个女子工坊太拥挤,全部让他们去华亭,那边都是新规划的,什么都是现成的,做好登记工作和甄别,走的时候一样要把情况都清楚的告诉他们,如果想去,那就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他们,如果不去也不要强留,但是一定要做好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他们都是去了华亭,另外让人去江南水灾一带招募一千户流民去华亭县做佃户,每户分十亩水田,只收两成租子,多余的粮食如果贩卖,必须卖给府上,当然,按当年市价收购,希望我们能帮助多点这些百姓吧。”
华亭县现在开荒出来的水田都不够人手去种,那些劳改营的海盗什么的都已经忙不过来了,这个时候可以让那些受灾的百姓来种,那可是一万亩上等水田,将来都是粮食,空着多可惜啊,薛仁贵领命之后,就匆匆离去安排。时光荏苒,两天后的中午,天空阴沉,风雨欲来,甘露殿内静悄悄,只有李二翻动奏本的声响,江南水灾,西陲异动,吐蕃战事焦灼,每一项都令他焦头烂额,莫名的,李二想起李庸和长乐大婚之日时,和他说过的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劳碌命,不如李庸逍遥自在,可惜此子心思沉重,桀骜难驯,难以把控。可惜了,李二叹息一声,微微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发愣,他想不明白从何时开始,他们翁婿俩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时,黄言急匆匆的小跑进来禀告。“圣上,李家主求见。”
“宣进来,对了,李庸承诺的海路回报可否兑现?”
李二突然问道,黄言也是愣了一下,但他反应很快,赶紧说道。“华亭侯承诺的回报船队回来之后就立马兑现,按比例如实上交,现在船队尚未归来。”
李二颔首,不再多问,黄言也不敢多问,就急匆匆退了回去,没多久,李家主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样子,李二有些诧异地问道。“李家主见某可是有喜报?”
“圣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李家主拍了一记马屁,旋即恭敬作揖,正色说道。“圣人,在下已经说服长安城所有盐商亏本贩卖,库存都拿出来,三文一斤,这两天卖出去一万石左右,长安百姓纷纷感激,吃盐问题得以缓解。”
李二一听两眼一亮,随即大喜,因为吃盐问题一旦解决,长安民心就稳了,他转念一想,李庸可是经商大才,岂会如此好对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长安那些产业都是李庸的,只是这些是不是秘密的秘密而已,他忍不住问道。“李家主为朝廷办事,某心甚慰,先记一功,回头一并封赏,说说,这盐都卖给谁了?”
“自然是长安城内百姓。”
“那就好。”
李二放下心来,但又觉得不对劲,李庸的手段自己知道,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仔细思索,却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于是追问道。“价格几何?”
李家主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邀功说道。“回圣人,盐运到长安每斤成本都需要五文以上,但在下谨记圣人说的让百姓吃得起盐,减轻百姓负担’的指令,劝说各大盐商支持,为此还出让了不少李氏利益,总算让他们同意亏本贩卖,每斤作价三文,比一日三餐的盐便宜一文。”
先提困难,再表功,最后给李庸背刺,这番话听得李二满怀欣喜说道。“三文一斤,确实诚心,这份忠心某记下了,跟他们说,有机会某一定会有回报,总不能亏了大家。”
“不敢,能替圣人分忧是我等福分。”
李二越发受用,寻思着三文钱这个价格出售,李庸那边的盐肯定卖不动,还拿什么跟自己斗?他追问道。“三文惠及百姓,是良策,能坚持多久?”
“圣人想坚持多久,我等就坚持多久,等江南水患一去,道路一通,大批海盐进长安,价格保证一样,整个长安城,不,整个京兆府十三县都能吃上最便宜的盐,我等还愿替圣上分忧,将大批粮食运去江南救济百姓。”
“好,忠心可嘉!”
李二大喜过望,看向李家主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他说道。“江南水灾过后,百废待兴,粮食是根本,你等尽早准备,等道路一通,迅速转运过去,某将来绝不吝赏赐,一个县男爵少不了你。”
无军功不封爵,这是规定,李二直接拿出爵位赏赐,虽然只是从五品上,最低爵位,但也可见对运粮去江南赈灾的重视程度,对李家主的满意,哪怕最低爵位,对李家主而言都是难以攀爬的天,他大喜的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栗,发誓回去就办,而且一定办好,他抱拳说道。“谢虽然恩典,在下必不辱使命。”
“去吧。”
李二满意地摆摆手,几乎同时,李庸在书房里还在写书,薛仁贵又匆匆的进来,他满脸欢喜地说道。“司令,一切如您神机妙算,长安城的盐贩子全部统一降价,已经组织上千人轮流去不同的铺子收购,目前采购到七千余石,很快就会突破一万石。”
“才一万石,远远不够,加大收购力度。”
李庸笑道。“明白,老光棍那边已经增加人手,三文收购,重新精加工成雪花盐,四文卖出,还能赚一文,这等好事自然是多多益善,而且,大家吃惯了雪花盐,没人再买其他盐,不过是多一文而已,都舍得,最终所有盐贩子的盐全部落入咱们手中,他们白忙乎,沦为我们的运输队。”
薛仁贵兴奋地说道。“哈哈哈,运输队好,长安才多少利润?拉去西域和草原其他国家,利润高达十倍以上,要不是百姓不易,全拉去赚的更多。”
薛仁贵一想也对,于是笑道“司令仁义,见不得百姓受苦,薛某受教,不过,有运输队在,咱们不差长安城这点,等江南水患一平,新盐入长安,他们为了打压,价格绝对不会涨,圣人为了维持朝廷体面,仁义之名,也不会让盐贩子涨,否则没人买他们的盐,又回到当初局面,咱们稳赢。”
“商人逐利,那些盐贩子为何跟着我这个老丈人这样玩?”
李庸有些考校的意思问道。“对啊,亏本的买卖,为什么?”
薛仁贵反问,一脸茫然,毕竟他是职业军人,不是像高达这样脱了军装就是行政和商业人才,加上薛仁贵没经过商业资本洗礼,自然看不透迷局,李庸却心里门清,他教导式的和薛仁贵说道。“赵郡李氏辅佐魏王去江南赈灾,魏王缺乏地方治理经验,肯定被架空,江南一带又是江南士族掌控,水灾一平,需要大量粮食。”
薛仁贵这就反应过来了,他惊疑地问道。“司令的意思是他们会贩卖粮食去江南赚取暴利?而盐亏损贩卖只是讨好圣人,获得贩卖权?”
“总而言之,商人逐利,不可能做亏本生意,盐亏本贩卖,必须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粮食是最好的突破口。”
李庸沉声说道,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如何马上补充说道。“汉中是粮仓之一,下个月就是收获季节,可惜啊,他们是不是忘记我们西山和华亭的占城稻了?我们的粮食多的都吃掉,卖又卖什么好价钱,现在他们是给我们赚这个钱的机会啊。”
“那到时候,他们不是要哭晕在茅坑里?”
薛仁贵坏笑的说道。“到时候,就如现在的盐一样,再来一波收购,逼他们降价,那些粮食我们可以酿酒,酒可以赚取更大利益,还可以原价卖给帮我们做工的百姓,总之不会亏,总的意思就是不给他们涨价机会。”
薛仁贵眼睛一亮,笑了,由衷的说道。“司令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注意保密和安全。”
“是。”
薛仁贵敬了个礼就又走了,目视薛仁贵离开,李庸看向窗外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轻声自语道。“岳父,咱们的较量开始了,准备接受资本的铁拳吧。”
沉吟片刻,李庸来到前院,见新任侍卫长的正在练习马槊,浑身大汗,一杆马槊舞的虎虎生风,顿时手痒,猛地欺身上前,一个铁山靠将他撞飞出去,痛的他直抽抽,侍卫长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司令,咱们不准玩赖的、”“你的警惕性不行啊。”
李庸笑着说道。“是属下练的太入神了,请司令责罚。”
新任的侍卫长听了有点垂头丧气,他才刚刚上任没几天呢,就出了这样的事,说白了就是丢人,而且丢到姥姥家去了。“行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我们现在在长安,不要再府中练这些,被百骑司的知道了又是麻烦事。”
“是,保证没下次。”
见李庸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他赶紧应是。“席君买和张仁愿负责西域,刘仁轨本来跑高句丽一线的,但是现在倭国在搞事情,舰队又抽不开身,你敢不敢去?”
李庸笑问道,新任的侍卫长叫刘仁愿,他和刘仁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只是碰巧名字差不多而已,但是李庸知道刘仁愿在历史上打的百济哇哇叫的,他收罗到的名将就不好啊,这刘仁愿和历史上说的一样,浑身是胆,刘仁愿本来就太想做这个侍卫长的,可是西山营又抽不出比他合适的人,其实更加羡慕的是席君买他们,现在李庸给他这个机会,连忙拍着胸脯说道。“为啥不敢?那边又不是没去过,地形熟,人也熟,这条商路归我了。”
“好样的,回头我会跟薛仁贵说一声,等那边的商队准备好了,你就出发。”
“行。”
刘仁愿很干脆的答应下来道,三天后,长安城被风雨笼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中时有电闪雷鸣,宽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冷清,空旷。“驾~”一人一马飞奔而来,身后插着三面信旗,长安城内不得纵马,巡逻禁军闻声赶来,看到信旗迅速停下避让,战马脚下一个趔趄倒下,马背上的信使被甩飞出去,发出一声惊呼,重重砸落在地,翻滚两圈,哀嚎起来,有禁军军官上前问道:“兄弟,是否要紧。”
“快,送我面见圣人。”
对方虚弱地喊道,军官见信使伤的很重,不能再奔波,但信使身份重任,一咬牙,将人抱起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急匆匆往前去,没多久,一行人来到皇城门口,有禁军内卫上前阻拦,军官上前说道。“兄弟,是信使,快送进去。”
信使被禁军内卫接过,快速送进皇城内,被内侍引着来到甘露殿,李二此时正在批阅奏本,一听有信使过来,脸色微变,赶紧让人进来,待看到信使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憔悴,虚弱,一口气还剩不了多少,显然没少长途奔跑,赶紧起身上前去,信使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份信,晕死了过去,李二接过信,一边对黄言叮嘱道。“快,送去御医,必须救过来。”
信使是高危职业,也是令人尊重的职业,黄言知道轻重,赶紧答应一声,招呼几名内侍将人抬走,李二见信件印泥印完好,没有打开过,赶紧拆开,取出信一目十行,很快他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眸中跳动着怒火,待看完后怒不可遏,大骂。“混账,该死的,某饶不了你们。”
大殿内留下伺候的内侍吓得噤如寒蝉不敢动,起居注却赶紧将李二的愤怒记录下来,将来都是要归档保存的。“来人,宣杜如晦、房玄龄觐见。”
李二大吼一声,气冲冲回到御案坐下,一动不动,脸色阴沉的可怕,等了一会儿,杜如晦和房玄龄赶了过来。“参见圣人。”
李二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寒声说道。“契苾思力派人送来紧急军情,说前线传来消息,大量海盗接连洗劫楚州、海州、沂州三地,老人、青壮全部斩杀,妇孺、小孩全部掳走,逃往大海,十室十空,沿海城池、村镇都被大火化为灰烬,罪孽罄竹难书,问是否过去三地查看?”
“什么?”
杜如晦和房玄龄大吃一惊,旋即勃然大怒,吼道。“倭寇欺人太甚,汝必杀之,臣建议让契苾思力分兵一路,前往三地查看,主持赈灾,楚州、海州和沂州有府兵把守,海盗能够接连拿下,需要庞大的兵力方可,可见海盗这是狗急跳墙,集中兵力一搏,得手后全身而退,遁入大海,海上勒令海上衙门封锁海面,不让这些倭国的船再出现我朝海域。”
“你的意思是,江南一带没有海盗作乱了?还有,李庸那海事衙门刚成立没多久,朝廷的水师又被海盗歼灭,这如何能封锁的了海域。”
李二几个连环追问,让杜如晦二人都有些无语,至于李庸有没有战舰,其实李二心中也有判断,但没有足够证据,不敢肯定罢了,杜如晦目光阴冷的可怕,三州被焚,不知道多少人遇害,此仇不共戴天,他冷声说道。“倭寇知道朝廷援军出动,久战必败,必做最后一搏,但兵力不足绝对无法做到连下三州,唯有集中兵力于一役,抢完就走,到了海水,朝廷无可奈何,臣恳请大力制造海船,训练水师以备将来。”
“重建水师确有必要,某会考虑,这些海盗一旦全部远遁大海,难以追杀,江南问题解决一半,剩下就是赈灾,抚恤地方,俩位爱卿最近多操点心,最好再组织运送一批粮草过去。”
李二叮嘱道。“遵旨。”
杜如晦,房玄龄同时郑重答应,但是他们的脑子里满是倭寇制造的杀戮和仇恨,三州之地,那可是好几万人,而今不是被杀就是被抢,沦为奴隶,妇女能够生育,假以时日,岂不是海盗越来越多?想到这儿,杜如晦再次提议道。“圣人,海盗掳走妇孺和儿童,用不了多久人数会更多,朝廷现在无海战之力,海盗随时可能再次入侵,沿海一线将不复安宁,海船,水师势在必行,而且得尽快。”
“某会考虑,去筹备粮草吧。”
李二摆摆手,让杜如晦好房玄龄过来主要是粮草一事,军权李二不想再轻易放出去给任何人,杜如晦和房玄龄看出李二心思,他们暗自叹息一声就告辞离开。“水师?”
李二让内侍推来舆图,目光落在靠海的楚州、海州和沂州三地,水师的重建他不是不想,只是他做不到,没钱,何况他要收回兵权是势在必行,忽然,李二想到另一个问题,他顿时遍体生寒,瞳孔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当年带着玄甲军为前锋,冲杀十万敌军大阵都不曾如此紧张过。“海州,楚州、沂州,盐?”
李二看着三地,喃喃自语起来,不甘心地吼道。“来人。”
马上就有人上前应诺。“快去查一下,海州、楚州和沂州三地是否制盐之地?快去。”
内侍感受到了李二的焦虑和愤怒,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李二跌坐在龙榻上,目光紧紧盯着舆图上三地,一眨不眨,整个人都在颤抖,没多久,内侍急匆匆回来。“圣人,查到了,三州都是我朝海盐主要制造之地,剩余还有扬州。”
“混账。”
李二怒不可遏,一脚将御案踹翻,上面的奏本撒了一地,吓得大殿内众人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生怕触了霉头,但李二满是怒火,哪里还管身边人,眼睛变得赤红一片,冲到舆图旁,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不是李世民了,这次就一场连环的诡计,现在海州三地被毁,十室十空,意味着盐田也会被毁掉,懂得制盐的工匠全部被杀,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海盐制造出来,剩余扬州一地连江南都满足不了,不可能有剩余,长安怎么办?没了盐那可是会出大乱,天下盐不过三种,海盐,青盐和岩盐,也叫井盐,海盐没了,岩盐仅供西南一带,剩余青盐在陇右一带,产量同样有限,自己不足,同样无力支援长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朝廷那十万石岩盐如果还在手,多少能缓解一下,现在全没了,就连长安盐商库存也在自己授意下卖空,民间百姓家中多少有点,能熬一段时间,但其他人呢?时间一长呢?“李庸?”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李二顿时神情一松,李庸手上还有不少盐,只要拿来,就能缓解一下,很快,李二脸色一僵,想到两人目前关系算是比较紧张,他一个个念头闪过之后。“败了,某还是败了,论济民之道,某居然不如一个不及冠的臭小子!”
这一刻,李二喃喃自语,脸上满是羞愧、苦恼和无奈,李二想到都是自己的猜忌心造成的,错在自身,但他不后悔,因为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以错,就算错了也是自己的错,所以有些事他必须做,要怪只怪对方太优秀。“盐,必须拿到手!”
一个念头涌现,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现在撕破脸对自己不利,不可取,那就买,那批高价,朝廷不能乱,民心更不能乱。“来人!”
黄言赶紧答应。“你亲自去一趟,问问李庸手上的盐什么条件能卖给朝廷。”
“啊?遵旨。”
黄言有些懵,但不敢多问,急匆匆去了,大半个时辰后,黄言来到李庸的宅子,他被人带到李庸的书房,李庸在书房接见了他,毕竟黄言和他,长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他也对黄言如同长辈一样看待,李庸一边给黄言斟茶一边笑问道。“黄公公难得来一趟,这虽然是今年的春茶,但味道不错。”
黄言看着李庸,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别人后低声说道。“现在那有这功夫喝茶,你我不算外人,朝廷刚接到紧急军情,海州、楚州和沂州三地遭到海岛接连洗劫,城池被焚,老人被杀,妇孺儿童掳走,十室十空,我是奉圣人口谕来的,问你什么条件能将手上的盐卖给朝廷,圣人要服软了。”
“嗯?这是烧光,抢光,杀光啊”李庸听了一怔,旋即脸色变得铁青一片,眼眸中跳动着无尽怒火,也明白李二为什么想买自己手上这批盐了,三州是产盐重镇,而今被毁,短时间内无海盐进来,长安要乱,忍不住追问道。“海盗呢?”
“远遁大海深处。”
“我明白了。”
李庸懂了,看着窗外沉思不语,目光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