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李二是真的很烦心啊!李庸也看出来了,能让李二这么烦心的能有什么事?肯定是立储的事,只是李庸不知道历史上的李二在立李治为太子前是不是也这么烦心,也这么犹豫不决,只是,立储这种事,他一个外臣怎么好掺和呢?李庸笑道。
“好啊,那臣就陪圣人走走。”李二和李庸立即驱马向前方走去,李治还有一众侍卫们自发的落在了后面,其实李治很想凑上前去偷听,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敢上去,也是因为没有地方可以隐藏他那小小的身躯,一众侍卫们同样心里十分的好奇,他们甚至在心里猜测,圣人单独和荣富郡公聊什么呢?会不会是聊关于立储的事?如今朝中沸反盈天的事就是请立太子了,一众侍卫们心里很是艳羡,整个朝中能和圣人谈及立储之事的有几人?李二信马由缰缓缓往前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之前青雀接连给你下了几次请柬,为何你都没去?”
李庸一脸坦然道。 “就是不想去啊!”
李二看着李庸问道。 “为什么不想去?”
李庸坦然道。 “因为臣不想拘着自己,可能是因为在华亭县野惯了,虽然回到长安已经好几年了,但是臣还是不喜欢交际,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和一群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哪怕吃的最为美味的佳肴,喝的是最香醇的美酒,也不及半壶清酒几根黄瓜独酌来的惬意,而且臣也知道,魏王找臣是为了立储之事,只是这立储之事臣又说不上话,立谁为太子,什么时候立太子,乃是圣人乾坤独断。”
听了李庸的解释,李二微微颔首道。 “你这臭脾气倒是一点没改,满朝文武都觉得某该立青雀为太子,你觉得呢?”
李庸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臣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吗?当然是有道理的,即便他也不得不承认群臣说的有道理,李二沉吟道。 “可是某仍然犹豫不决,你觉得某该立谁为太子?”
李庸毫不犹豫道。 “立谁都可以,圣人的儿子都是人中龙凤。”
李二瞥了一眼李庸,无语道。 “你怎么尽说些空话?”
李庸有些无奈道。 “臣说的话确实有些空,却都是实话,立储这种事那是臣能掺和的吗?圣人也为难臣了。”
李二摆了摆手道。 “什么掺和不掺和,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某和皇后都颇为烦心,某这才找你聊聊,听听你的看法,之所以问你,就是没把你当外人,你畅所欲言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某都绝不怪罪。”
“要不,圣人抓阄试试?”
李庸试探的问道,李二勒住了宝马,歪头看着他,眼神看起来好像要打人,而且要打死人那种,李庸干笑道。 “臣就是说笑的,逗圣人乐呢,圣人不是心烦吗,臣也是为了开解圣人,圣人就不要为难臣了,立储之事乃是圣人乾坤独断,圣人和皇后娘娘商量着来就是,臣实在不好多言,圣人就饶了臣吧!”
李庸连连拱手讨饶,李二微微摇头道。 “某以为你会举荐雉奴为太子呢,毕竟某这些皇子中,你和雉奴最为相投。”
李庸连忙道。 “正因为晋王和臣关系亲近,所以臣才更不好推荐晋王为太子。”
李二听了不由挑眉,问道。 “这么说,你其实是觉得某该立雉奴为太子?”
李庸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道。 “没,没,没,臣没这么说过,臣绝对没这么说过,圣人一定是听错了!”
李二没好气道。 “怂瓜!你以前在甘露殿脱冠甩袖而去的胆魄呢?你在九成宫鄙夷某的胆魄呢?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整个就一个胆小如鼠!”
李庸振振有词。 “那是因为臣理直气壮,但是立储并非臣子能掺和的事,臣并非是胆小如鼠,只是谨遵臣子的本分。”
谨遵臣子的本分?满朝文武都在请立太子呢!李二沉吟道。 “某既然开口问你,就说明没把你当外臣,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某也是把你当家人来问,某贵为九五之尊,能和某说说心里话却没几个人,你算一个,所以,某才问你,说说吧,你为何觉得当立雉奴为太子?”
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李庸一脸犹豫的沉吟道。 “那臣就姑且说说,圣人就姑且听听。”
李二点头道。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某说话,无论你说什么,某都不会怪罪,某一言九鼎。”
李庸沉吟道。 “臣觉得啊!高明和魏王都像圣人多些,而晋王却像皇后娘娘多些,聪明机敏而又宽厚仁善……” 李二听了不由挑眉问道。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某不宽厚仁善?”
李庸问道。 “圣人宽厚仁善吗?”
李二反问道。 “某不宽厚仁善吧?”
李庸点头道。 “好好好,圣人宽厚仁善,不是,圣人您到底还听不听啊?”
“好好好,你接着说。”
李二决定暂且不纠结仁善不仁善的问题,李庸接着道。 “所以,臣觉得,立晋王为太子,皇后娘娘出的三个嫡子才都能保全。”
李二听了不由点头道。 “你说这点某也想过,只是,雉奴还是太小了啊,这又让某有些犹豫。”
李庸笑道。 “臣却觉得,正因为晋王年纪小才好!”
李二惊讶的问道。 “哦?这又是为何?”
李庸笑道。 “那臣就放肆了,接下来的话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李二十分豪气的挥手道。 “说,尽管说!某都恕你无罪!”
李庸沉吟道。 “虽然说圣人万岁,但是古往今来这些皇帝已经证明了,万岁是不可能的。”
李二点头道。 “这某当然知道,万岁是很扯淡的事!”
对于李二的反应,李庸倒也不例外,因为历史上的李二圣人没有很同意寻仙问道求长生,这在古代的皇帝中算是很罕见的了,但是最后还死于丹药,李庸沉声道。 “万岁是扯淡,那臣放肆说一句,圣人正值壮年,春秋鼎盛,至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吧?”
听了李庸的话,李二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思索了之后点了点头,他也没想自己能活万岁,但是他正值壮年,至少还能活二三十岁这话没错,李庸接着道。 “自古以来,这太子之位就不好坐啊,虽然风光却也煎熬,二三十年的太子啊,会不会把人逼疯?”
说到最后,李庸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李二猛然勒住了战马,已经愣在了那里,在考虑立谁为太子的时候,他只考虑了当先,倒还真没有考虑过二三十年之后呢,做太子很煎熬这李二当然也清楚,他至少还能活二三十年,倘若立青雀为太子,那就意味着青雀要做二三十年的太子,二三十年啊,青雀能等得吗?等到二三十年后,他已经年纪大了,也许对朝廷的掌控差了,而青雀通过二三十年的经营肯定已经羽翼丰满,到时候会不会又发生一次玄武门之变?高明谋反被废这才几天啊,青雀就已经着急的上蹿下跳,青雀登上太子之位后能等二三十年吗?想到这里,李二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些豁然开朗,结果已经十分明显了,只有立雉奴为太子,他们父子四人才都能有最好的结果,才不会再发生人伦惨事,李庸见李二已经陷入了沉思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李二信马由缰的走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庸觉得李二不至于想不明白,所以他的心态很放松,听到李二那长叹的一口气,李庸就知道李二是想明白了,做下了决定。 “走,回去吧!”
李二轻叹道。 虽然李二什么都没说,但是李庸能明显的感受到,李二整个人都变轻松了,一边往回走,李二一边道。 “某有时候在想,高明谋反是不是也是某的错。”
李庸沉吟道。 “臣觉得高明自己有错,他身边的侯塞雷等人也有错,当然,圣人也有错,圣人确实有些太宠溺魏王了,太过宠溺并非是好事。”
李二轻叹道。 “他比高明只晚出生了一年,因此就不能继承皇位,某就觉得对他多有亏欠,而且他身体痴肥,某亦十分心疼。”
李庸笑道。 “九五之尊不只有尊崇,还有重若泰山的责任,所以算是有得亦有失,魏王生于帝王之家已经是万幸,又有圣人和皇后娘娘真心疼爱,古往今来还有几人?谈不上什么亏欠不亏欠。”
“你说的对!今天和你聊了聊,某倒是受益良多。”
李二点头。 “圣人谬赞了!”
李庸微微拱手道。 “雉奴还小,某以后会好好教导他,对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也好好教他。”
李二嘱咐道,李庸连连摇头道。 “臣一身臭毛病,可别把他教坏了。”
李二瞥了李庸一眼,没好气道。 “你就不会教他点好的?”
李庸微微耸肩道。 “臣就怕他不学好的,朝中不是有很多大儒吗?”
朝中确实有很多大儒,虽然李庸才华横溢,但是真论学问,李庸还是比不上孔颖达、褚遂良等大儒,但是李二一想到之前李承乾就是一直被大儒教导,难免也在心里犯嘀咕,这些大儒到底靠不靠谱啊?身为太子当然还是要被大儒教导,但是李二觉得也不妨让李治多跟李庸学学,虽然李庸很年轻,但是在很多方面可比大儒要强的多。 “当然有大儒教导,但是你也别藏着掖着。”
李二没好气的再次嘱咐道,李治和一众侍卫们已经出现在前面,李庸和李二不约而同的住了嘴,一众侍卫们心里十分的好奇,但是却丝毫都不敢表现出来,唯有李治一双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当初李治出声的之后,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将江山托付到李治的身上,李二望着李治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感慨,李治被看的有些发毛,父皇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姐夫将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不会是要挨揍吧?姐夫你不讲究啊!李治禁不住在心里哀嚎,嗫嗫道。 “父皇,儿臣,儿臣……” 李二驱马上前,轻轻拍了拍李治的小脑袋,有些慈爱的问道。 “雉奴打到了什么猎物?”
李治小心翼翼道。 “儿臣用火枪猎到了一只小鹿!”
李二听了高兴道。 “好,好啊,雉奴小小年纪就能猎到鹿,太棒了,父皇和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没打到过猎物呢!”
李治呵呵呵的傻笑着,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刚刚父皇还骂来着,怎么转眼就一脸慈爱的夸赞?难道姐夫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姐夫讲究啊!夸完李治之后,李二转头吩咐道。 “放信号让大家都返回吧,猎物都惊到深山里去了。”
几道烟火升天,散落在山林各处的打猎的文臣武将们立即返回,原本他们就有些想回去了,因为也碰不到什么猎物了,不过,他们又觉得就这样回去又有些面上无光,毕竟收获并不多,程咬金他们更是意犹未尽,他们正打算去找李庸算账呢,不过火枪声却停了,这让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见到烟火信号后就立即返回,准备回去找李庸算账去,他们只是意犹未尽,但是李泰却觉得十分不甘,因为他打定了主意要猎到一只熊或者虎一定要满载而归好好表现一下,所以他十分不想现在就回去,但是,却不能不回去,不只是因为有烟火信号,还因为猎物都特么的跑到深山里去了,一路往回返,李泰的脸上那是相当的不好看,一定是李庸开的火枪,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这该不会是诚心的吧?李二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侍卫们紧紧的跟着,十分警惕的四下张望着,李庸稍落在后面,李治则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李庸的身旁,拉了拉李庸的衣袖,十分好奇的轻声问道。 “姐夫,你和父皇都说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