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由谁来彻查呢?这无疑关系着侯君集的命运,李庸觉得李二让谁来彻查,无疑就流露出了李二对侯君集的态度,如果李二选择让程咬金他们来彻查,那毫无疑问是不想处置侯君集,如果李二选择让魏征等文官来彻查,那毫无疑问李二是不打算放过侯君集了,李庸有些好奇的抬头想看李二的脸色,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李二也看向了他,朝堂之上,李二和李庸的目光就这么交织在了一起,李庸心里咯噔一下,李二为什么要看他?不是吧?难道李二想让他彻查?这种事谁想掺和?李庸顺速低下了头,顺便缩了缩脖子,挪了挪位置,争取让前面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挡住他,然而李二的声音却如期而至。“李庸,就由你来彻查吧!”
李二沉声说道,李庸听了之后心里那是一万匹艹泥马奔腾跑过,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二,我艹你二大爷,你坑我知道,就不知道你这个专挑女婿来坑的是几个意思?程咬金等人纷纷看向李庸,眼神中带着欣慰还带着幸灾乐祸,让李庸彻查总比让魏征那老头彻查的好,让魏征这人太死板了,一旦彻查起来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到时候不仅侯君集不保,说不定还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连侯君集听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李庸举报了他,现在看来并不是李庸,既然皇帝点名让李庸彻查对他来说是好事,至少李庸属于武将勋贵这边,虽然李庸没有经历过开国之战,和他没有同袍之谊,但是因为程咬金等人的联系,虽然自己和李庸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但是他凯旋他专门给李庸准备了厚礼,当然他现在也十分后悔,给李庸准备的厚礼太轻了,早知道如此,他该给李庸准备几马车财宝,魏征等文臣听到皇帝要李庸彻查不由感到有些失望,他们倒不是对侯君集有仇想要整死侯君集,他们只是想寻一个真相,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但是李庸和侯君集关系不错,而且李庸和程咬金等军中大将关系更好,肯定会有不少军中将领们为侯君集求情,魏征沉声道。“圣人,神机营的将士也有出征,所以让华亭侯彻查是不是不妥?臣觉得应该让华亭侯避嫌!”
“圣人,臣也觉得华亭侯理应避嫌!”
“圣人,华亭侯当避嫌!”
李庸听了差点没狂点头,对对,快让我避嫌吧!侯君集则在心里大骂,魏征这些老不死的,皇帝想让谁查就让谁查,你们哪那么多事儿?李二沉声道。“某相信李庸能够秉公彻查,再让马周协助,就这样吧!某意已决!”
让马周协助彻查?侯君集听了不由心中一凛,马周虽然官位不显,却是朝中有名的直臣,若不是资历尚浅,堪与魏征一比,皇帝明明已经让李庸来彻查,那为何又让马周协助彻查?马周这个人可不管什么协助不协助,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不止侯君集心中一凛,就连程咬金他们都心中凛然,让马周这家伙参与进来,那麻烦可就大了,魏征等一众文臣们听了顿时心中一松,对于马周他们都十分认同,马周绝对是一个刚直之臣,绝不会弄虚作假,更不会屈从,虽然马周只是协助,但是只要有马周参与进去,他也绝不会坐视李庸弄虚作假,魏征恭声道。“圣人圣明,有华亭侯和侍御史马周一同彻查,一定能彻查个水落石出。”
“暂且将侯君集到大理寺,更待彻查结果,退朝吧!”
侯君集直接被侍卫押往大理寺,早朝散去,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全都没有了之前的喜气,李庸走出大殿,心情更是不美,前面的程咬金、尉迟恭、徐世绩等人都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李庸,徐世绩拍了拍李庸的肩膀叹道。“老侯其实也不容易,这家伙打起仗来不怕死,跟着圣人鞍前马后,虽然没有立下什么显赫的功劳,但是当初跟着圣人冲阵,时刻护佑在圣人身边没少受伤,老侯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贪财了点,也是小时候穷怕了,圣人一直都对老侯十分看重,甚至要卫公教授老侯兵法,却没想到老侯竟然犯下这等打错,辜负了圣人的一片苦心啊!也不知道圣人是何等痛心!”
程咬金也幸灾乐祸的问道。“李庸,你打算怎么查?”
李庸看着这群没良心老货们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发脾气。“查什么查,回去睡觉!”
徐世绩等人听了都禁不住微微一愣,回去睡觉?你是认真的吗?其实他们也明白李庸的为难,事实上如果皇帝让他们来查的话,他们也会感到十分为难,你说若是认真查吧,那对不起侯君集,侯君集肯定会被重罚,可,若是不认真查弄虚作假吧,这事怕是连皇帝都知道了,到时候岂不就是欺君?程咬金拍了拍李庸肩膀,表示同情的说道。“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圣人既然选择让你来查,应该是不想扩大事态,到时候咱们一起为侯君集求情。”
其实自从李二点名让他来彻查,李庸就一直在心里琢磨,满朝那么多大臣,为什么李二要让他来调查?又为什么让马周协助?这其中很有深意啊!李二到底是什么心理呢?总之,发生了这事李二心里不可能很高兴吧?除非,李二疯了,如果是李二想严惩侯君集的话,那没必要点名让他来调查,如果说李二想把板子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的话,那又让马周这个刚直之臣来协助调查,所以,李二无非就是想狠狠的敲打一下侯君集,给侯君集一个深刻的教训,问题是这三项大罪太容易查了,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个清楚明白,如果这三项大罪全都查了出来,侯君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朝中魏征等一众正直之臣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但是皇帝肯定不想让侯君集死,侯君集毕竟是有功之臣。所以这三大罪绝不可能都成立,而最容易洗脱的无疑就是第二项罪名,李庸仔细的回想着李二在大殿上说过的话,李庸眉毛微挑,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心中有了定计,李庸顿时就安心了,反正法子他是有了,到时候就把决定权交给李二,李二想怎么处置都行,马周三十余岁一脸正气一脸坚毅,因为为人刚直在朝中享有大名,被誉为是魏征的接班人,刚刚被圣人钦命协助彻查侯君集一案,他自然是踌躇满志,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查个清楚明白,散朝的时候,李庸被程咬金几人围着说话,马周也被魏征等人围着嘱咐了好多,但是马周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李庸的身上,虽然同殿为臣,但是马周和李庸并不熟,不过他对李庸却十分敬仰,因为他和朝中的大部分官员不同,他出身穷苦,正因为他出身穷苦,所以他才最能体会到李庸所做的那些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在他看来,李庸的功劳甚至能与神农尝百草相提并论,那是造福千古的功绩,敬仰归敬仰,但是公事是公事,马周知道李庸很有可能为侯君集开脱,但是他马周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走出宫门,马周快步追了上来,恭声道。“拜见侯爷!”
李庸转头笑道。“马御史啊?接下来咱俩要搭档了,可不能让圣人失望啊!”
马周正色道。“下官必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查个清清楚楚,上报圣人,下报百姓!”
李庸点头道。“将士们凯旋却要调查他们,想想也真是让人为难啊!真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对了,马御史一直是文臣,不知道可曾随军出征过?”
马周摇头道。“没有。”
李庸笑道。“那马御史可能对军中的一些规矩不知道。”
马周拱手道。“下官虽然没有随军出征过,但是对军中的一些规矩也了解,为犒赏将士,激发大军的士气,会将一些缴获的财物分给将士们,但是,侯爷不会觉得陈国公将大半的财宝都占为己有也算是军中的规矩吧?”
李庸笑道。“你知道这规矩就好,圣人说要查侯君集,可别走偏喽!”
他最怕的是马周太过正直,眼睛里揉不进沙子,那乐子可就大了,周虽然正直却不傻,自然明白李庸的意思,拱手道。“公爷放心,下官心里自有一杆秤。”
李庸放心的点了点头笑道。“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马周问道。“公爷,咱们什么地方开始查?对了,侯爷的神机营也随军出征了,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李庸摇头道。“我问过他们,他们驻扎在距离王宫很远的地方,每天都在巡视,所以对这些事并不知情。”
马周觉得神机营将士的营地应该真的距离王宫很远,这一点李庸不会撒谎,但是,到底神机营的将士知不知情这谁知道呢?“那公爷觉得咱们应该从哪里查起?”
马周问道,李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急,不急,明天再说!”
马周听了不由微微一愣,不急?明天再说?这可是皇帝交代下的任务,朝野关注,怎么可能不急?马周连忙道。“侯爷,圣人还有朝野上下可都在等着呢,为何要明天再说?”
李庸摇头道。“我今天还有事。”
有事?这可是皇帝交代的事,还能有什么事比皇帝交代的还要重要?马周疑惑道。“侯爷还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昨晚没睡好算不算事?李庸微微笑道。“火器监的事,机密!”
火器监的事确实是机密,但是火器监有什么事片刻都不能耽误?这分明是想拖延时间,马周拱手道。“既然侯爷还有机密事,那下官就先自己调查了,毕竟是圣人交代的事,下官也不敢懈怠!”
李庸笑道。“行,那你就先查着吧!”
马周听了反倒是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庸竟然会这么痛快,他还以为李庸会想法阻止他调查呢,所以现在他反倒是有些疑惑了,他自己查更好,因为没有人掣肘,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查明真相,早朝散去,消息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朝廷,听到的人顿时都惊呆了,魏征竟然在早朝上弹劾侯君集三大罪,而且侯君集已经被关到了大理寺待参,听到这消息的官员们都懵了,毕竟大军才刚刚凯旋,侯君集作为行军大总管是最大的功臣,正是最荣耀的时候,没想到连封赏都还没下来呢,侯君集就被弹劾三大罪关到了大理寺,要不是弹劾侯君集三大罪的人是魏征,他们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因为妒忌而诬陷报复,但是弹劾侯君集的人是魏征啊!魏征怎么可能诬陷侯君集?几乎所有的官员在听到是魏征弹劾的侯君集就都信了,尤其进入陈国公府的那十几辆马车也瞒不住人,陈国公府更不是铁桶,所以在所有官员们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人就提到了那十几辆马车,这下更加佐证了魏征的弹劾。“一个王国大半的财宝竟然都被侯君集私吞了,这厮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是啊,高昌王国地处通商的必经之路上一定有很多财宝,侯君集还真是贪婪成性啊!”
“侯君集竟然连高昌王的后宫都不放过,简直禽兽啊!”
“虽然侯君集覆灭了高昌国,带回来了白叠花的种子,但是他这么胡作非为,怕是功不抵过吧?”
“功是功,过是过,不可一概而论!况且,我觉得华亭侯才是最大的功臣!”
“还是看华亭侯和马御史的调查结果再说吧!”
消息迅速在长安各个衙门之中流传,暂时还没有传到民间,但是侯家等候在宫外的随从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听到老爷因为被魏征弹劾而关到了大理寺,他们都吓懵了,反应过来的他们立即着急忙慌的往国公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