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是过得极度痛苦,媚浪声低吼声恶心了祁筱柠一个整夜,后来那对交缠的男女半夜就回了房间,祁筱柠一个人一直跪到天明。此时她头昏脑涨,前两天在祁家跪了那么久,昨晚又跪一晚上,她的膝盖疼痛得麻木。这一整夜里,她不断的想象未来的日子。越来越恨自己被囚在贺家出不去,又恨自己被要挟着嫁入贺家。佣人们进来的时候,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询问,眼里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祁筱柠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是啊,这不是贺太太吗?怎么会如此落魄的跪在地上跪了一整夜?她们眼里的恐怕都是同情可怜又瞧不起的眼神。尊严吗?在祁家没有尊严也过了十来年,在贺家也再次把尊严喂狗好了。贺怀凌搂着霍盈盈从阁楼上悠悠的走下来,看见她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满意:“这个教训吃得爽吗?”
祁筱柠缓缓的抬起眼去注视他,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自得高傲,如果可以,她真想撕碎他的狂妄,撕碎他的高傲。“我会永远的记住这个教训。”
她终于还是淡了声音,低声下气的微微笑问:“请问我可以站起来了吗?”
“贺太太快起来吧,别让佣人们看笑话。”
霍盈盈甜甜的笑,好心好意的扶着祁筱柠一把。不屑的挥开霍盈盈的手,她颤巍巍的自己站起来,直至站定,她依然僵硬的弯着嘴角。笑话吗?那些佣人不是早就看够了?直到贺怀凌搂着霍盈盈离去,祁筱柠的脸沉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何嫂像是对准了机会,恰时的出现,瞪着眼睛怒骂:“还不快去打水清洗大厅。”
狗眼看人低!祁夫人的到来,又让祁筱柠再度清醒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看来,你在这儿过得实在不错。”
祁夫人扫视着祁筱柠此刻的处境,她一身狼狈,正蹲在地上擦拭沙发,如同一个低贱的女佣。“祁夫人。”
干干的喊了一声,是的,即便祁夫人是祁筱柠的养母,她从来不被允许喊一声妈。祁夫人甚是得意的打量着祁筱柠这幅狼狈疲倦的样子,也十分满意她现在被当成佣人的处境:“我听说,你竟然妄想从姚嫂那里打听陈庚阳的消息?”
“你威胁姚嫂了!?”
祁筱柠恨恨的扔下手上的抹布,除非姚嫂被威胁,否则姚嫂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姚嫂此刻低着头巍巍的站在祁夫人后面,一张脸满是难堪。“是不是威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妄想和陈庚阳还能在一起?陈庚阳和林沫有婚约,你已经嫁入了贺家,还敢掺和?”
“我是被你们逼着嫁进来的,你们硬生生的拆散我和庚阳,竟然还能把这件事说得好像罪恶滔天一样。”
“贺太太这个身份,不是比嫁给陈庚阳更光荣吗?我劝你最好不要痴想妄想陈庚阳还能来救你。不要忘了,你欠祁家十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要忘了我们祁家正为何华承担了多少医药费。”
是的,在十年养育之恩无法逃脱的道德里,祁家对祁筱柠还有一个恩情。那便是几年前姚嫂的儿子何华身患重病,没有钱医治。迫不得已祁筱柠去求祁家主人祁昌然。意外的是祁昌然同意了。到了今日,祁家还承担着姚华的医药费。祁夫人今天到来,就是来警告祁筱柠不要有逃走的想法。本来让祁筱柠白白捡了女儿留下的便宜就不爽,可是仔细对比一下利益之后,才发现如果祁筱柠逃了,贺怀凌迁怒祁家,那可不妙。再听姚嫂说,祁筱柠在贺家的地位似乎也不高,一直做些佣人的活,她才心里舒坦了些。又是威胁!祁筱柠咬唇。无视掉祁筱柠那憎恨的眼神,祁夫人满足的挥了挥手,用着大发慈悲的语气说:“既然你在贺家过得好,那我就把姚嫂派给你,让你们一起在贺家好好过日子。”
“我一个人在这个地狱就行了,不要牵扯姚嫂进来!”
她可以一个人吃苦,如果贺家的人心思坏连同姚嫂一起折磨的话,她不敢想象。再来何华在医院里,如果姚嫂在这边也身受桎梏,连看望何华都看不成了。祁夫人就是想看到祁筱柠慌张害怕的样子,更是狂妄的冷哼:“祁筱柠,你认命吧。”
她从没把祁筱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这些年始终嫌弃她不过是个孤儿。直到自己女儿丧命,她恨不得祁筱柠也用死来陪葬,要不是现在看她这幅惨状,她还真的不舒坦。祁筱柠看着祁夫人甩了袖子离开,紧紧的攥起拳头。这些人,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放过她?这些人,为什么要陷害她?即使她不好过,为什么也要让她身边的人不好过?她的处境真的可悲,悲到她好像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里,怎么也逃脱不掉。姚嫂忧心忡忡,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阿柠,这样安排也挺好的,我也能够在这边帮帮你。”
祁筱柠深深呼吸一口,强行压制内心的火气,点了点头。她唯一的担心,是贺家的管家会刁难姚嫂。不料,管家知道姚嫂的到来之后,竟然没有多大的刁难,另外安排住宿,让姚嫂负责煮饭。祁筱柠才松了一口气。即使跪了一整晚,还是有一天的活在干,祁筱柠身体状态不佳,早上清理完大厅之后,下午还是得整理书房。只是她此时却有些走神,思绪有些飘,想到祁夫人的话,想起和陈庚阳的过往。小时候两人在孤儿院遇见,他们许诺以后要在一起,后来陈庚阳被陈家人领了回去,答应十年后来找她。十年,也就是今年,她确实在一场校友会上和他重逢了。可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发生了祁舒媛自杀的事情,也真的坎坷。房门忽然被打开,祁筱柠吓了一跳,手上一松,擦拭的杯子掉落到地上。“匡”的一声,让祁筱柠全身冒出冷汗,再回头,贺怀凌正冷着脸走进来。早上才出门,怎么会挑这个时候回来?她慌忙俯身捡起玻璃渣,因为着急而被划了一下,霎时指尖迸出血珠。咬着牙,忍痛把玻璃片给捡起来扔到垃圾桶,却听到贺怀凌冷冷的冒出一句。“你是故意的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事情想的出神,确实是被吓到了才会手滑。“你是故意伤到自己,然后来博取我的同情吗?”
他嘴角似乎又嚼着得意的冷笑:“看来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不过跪了一个晚上,就好像虚弱得像风吹会倒的一样。”
祁筱柠一怔,泛起心酸,苦笑:“是啊,就是想博取你的同情。”
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恶劣的女人,被这样再冤枉,又何惧?他神情冷漠,朝着她逼近,再度把她堵在角落里。只要看到他,她就有压迫感,她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他又想要干什么。“……”她眼神游离的笑着,不是很敢看他。他忽然又捏住她的下巴,眯着眼高傲的巡视她:“你倒是认识一条好人脉,容家的大小姐被你唬得至始至终站在你这边。”
容葵!她心里颤抖,难道他对容葵做什么了?“你、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欺负容葵。”
容葵是她的好朋友,这一次要不是容家的人用了势力把她从警察局保释,她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出来。她相信以贺怀凌对她的怨恨程度,绝对会波及他人。“容小姐自有其他的人去收拾,她的弟弟容耀,可是一直和她水火不容。而我呢,我只要折磨你一个人就够了。”
她咬唇,被他捏得下巴疼,想起昨晚被跪在大厅一整晚,现在双脚还有些酸痛,她不敢反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了下来,眼睛一眯:“你猜,容小姐今天对我说了什么?”
她颤颤的和他注视,他却是淬了一口气,厌恶的说:“她说,我会爱上你。”
什么?她倒吸一口气,面色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