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筱柠跳楼没成功,在跳下去前还是被贺怀凌给拉回来了,但她却是悲到极致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送到平时住的地方。狭小的房间里,姚嫂在她床边哭泣:“阿柠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呢?你和陈少爷不是约好今天晚上要离开吗?”
祁筱柠面无表情,一直没出声。直到傍晚的时候,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不到五个小时,她愣愣的开口:“他不会放我走的。”
他的威胁声声在她耳边回荡,被他暴戾对待的一幕幕在脑海不断重播,让她煎熬难过:“我已经配不上陈哥哥了。”
姚嫂揪着心,心疼的劝慰:“陈少爷和你一直心意相通,你又是被强行嫁入贺家,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衷。”
苦衷吗?祁筱柠苦笑。这时,贺怀凌像是大驾光临一样的来到她的房间,用眼睛一扫,示意其他人出去。接着满眼鄙夷的望了下四周的环境,最后把视线落在祁筱柠身上。贺怀凌的存在像是疙瘩一样,祁筱柠木然的瞥了一眼贺怀凌,心中憎恶:“就算我害的祁舒媛自杀,你和我结婚,你对我做这种事情,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给你贺家最尊荣身份,让你光鲜亮丽,让名门太太羡慕你。表面越光鲜,你承受的痛苦就越大。贺太太,这还只是开始。”
身体,是那样的疼痛,痛得她快要窒息。可他的话语,无疑又是一把钢刀利剑,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祁筱柠,你别想死成。既然祁家不是你的软肋,陈家总是吧?陈家不是,你这个叫姚嫂的佣人和叫何华的亲人,算是你的软肋吧?”
威胁,又是威胁!祁筱柠咬牙:“以折磨一个女人为快乐,你这个可怜的单细胞生物!”
贺怀凌冷笑起来:“怎么?想哭吗?贺太太,我说过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倒是意外你竟然会轻易自杀,这也正好让我明白带给你多大的痛苦。”
身体的不适时刻提醒祁筱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眼里漫上酸涩,内心煎熬,死死的咬住唇。她不能哭,不能在男人面前哭。只见贺怀凌又凉凉出声:“祁筱柠,我忽然想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如果你能够和陈庚阳离开这个城市,那我会放你走。”
“什么?”
换她错愕,不可置信的望向他。放她走?他会么?他会这么好心么?“前提是——”她看到贺怀凌的唇角歪歪斜斜的像魔鬼一样勾了一下:“陈庚阳肯带你走。”
她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贺怀凌转身离开之后,房间安静了下来。姚嫂进来,欣喜说:“我刚才听贺少对郑管家说不用管你了。”
祁筱柠不敢相信这一切,跪坐在床上。直到再度确定贺怀凌没有过来,她才急急忙忙起来收拾自己的行装。先去洗澡,用温热的水洗去她一身的柔腻。她狠狠的擦洗身体,他怎么可以这样!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祁筱柠拿着小包行李往别墅门口走去。夜色清染,她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贺宅,发现贺怀凌咬着根烟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正望着她,而她似乎还能看到远距离的他的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心中又是一阵憎恨,加快脚步离开。昌宁市广场上。祁筱柠抱着行李包,像抓着浮木一样。她眼睛,不断的看着各个随时可能出现陈庚阳的路口。“十号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我和你相约在这个广场里,我们一起坐前往其他城市的火车。”
陈庚阳带着笑意和宠爱的承诺,一阵阵的在祁筱柠耳边回荡。她是那样想着这个约定,那样期盼的站在清冷的广场下,那样惴惴不安的等待着陈庚阳的到来。越是期盼,越是害怕,越是失落,她颤抖的心随着寒冷的夜一点点的往下沉。直到夜色清散,太阳升起,照射在大地上。——她的陈哥哥始终没有来。她,被抛弃了。一辆宾士停在了她的身旁,后座车门打开,车内的人冷冷的开口:“上车。”
她惨淡苦笑,整个人像枯木一样的萎了下来,像个奴隶一样的弯下腰。上车,回去,回到那个带着贺姓的牢笼里。刚进入车内,祁筱柠的视线落在她和贺怀凌中间空着的座位上的一份报纸。报纸的头条醒目,上面穿着婚纱带着笑意的一对璧人刺疼了她的眼。她缓缓抓起报纸,视线盯着报纸上那几个大字——陈林两家即将联姻,订婚宴盛大。在她昨晚望穿秋水的等待陈庚阳的时候,他正在和别的女人办订婚宴!什么是可笑?她的等待就是一个狂妄的笑话,微不足惜!而贺怀凌,早知道陈庚阳昨晚会和林沫订婚,早知道他不会来这里接她,所以才会让她到这边过来,让她尝尽等待的苦楚以及被抛弃的悲哀!贺怀凌闭着眼,养神一样的靠在椅背上,悠闲又淡然。可他却注意到,原本应该抓狂的祁筱柠,反而淡淡的放下手上的报纸,然后平躺的靠在车窗,没有想象的崩溃,也没有想象的痛哭。“等了一整夜,所有的希望全部被消磨掉了,被抛弃很痛苦吧。”
他那像鬼魅一样的嗓音又出现了,“祁筱柠,还不够,这还不够。”
此刻的祁筱柠心里麻木。昨晚被贺怀凌强行行夫妻义务,今天被陈庚阳抛弃,这两件事情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的内心疲惫至极。纵使伤心,纵使难过,纵使想要了结生命,她都不可以表现出来。因为她有把柄在他身上,因为她知道贺怀凌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要看她痛苦。所以,她不会哭,不会让自己的脆弱被他嘲笑。“哦,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然后强迫她,最后还来看她笑话,贺总真的比想象的更加不绅士。”
“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奴隶。女人优雅而高贵,你不配是女人。”
“不配是女人,你不也上了我?”
她侧首瞪着他,没有畏惧:“还是说你精虫上脑?混沌到忘了我是怎么样的人?”
贺怀凌要看的,不是她的强硬,他要看的,是她的惨淡。他悠悠的开口:“你知道,什么是泄欲工具吗”祁筱柠心中沸腾,咬着唇撇开头:“卑鄙,无耻,肮脏。”
“说我卑鄙肮脏的也不止是你一个,这样的话对我不受影响,倒是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鹿,让人很想变成野兽撕碎你。”
贺怀凌嘴角一直挂着冷笑,毫不怜香惜玉的捏了捏她的脸:“你说是不是,小鹿?”
闭上眼,让眼中所有的湿润全被盖住在眼皮底下,祁筱柠没有回应贺怀凌的话,甚至不想再和贺怀凌有半点语言上的交流。直到回到祁家,她下了车,狠狠关上车门,无言的用动作来反抗他的嘲笑与威胁。“记住自己的身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摇下车窗,贺怀凌还不忘叮嘱她要干的事情,最后才让司机掉转车头扬长而去。姚嫂听见院子有声音,慌忙从大厅内跑出来,见祁筱柠拿着小包往房间走,连忙追上去。“阿柠,你怎么会和贺少爷一起回来……”回到房间将自己的东西给放好,祁筱柠开始整理床铺,平静的说:“他早知道庚阳不会出现,所以才故意放我走。”
“啊?”
姚嫂揪着心,心疼万分,看着忙碌的祁筱柠,小心问着:“那你和陈少爷……”“庚阳没来。”
祁筱柠又出了房间走到花园里,拿起洒水壶给花洒水,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姚嫂依然跟着旁边,忧心忡忡:“陈少爷怎么会没来呢?”
祁筱柠扯了扯嘴角,瞥见狗窝里的那只小团绒蹦跶的跑来舔弄她的脚踝,她俯下身抚摸小狗的脑袋。“陈少爷不像会爽约的人啊!他……”“姚嫂。”
打断姚嫂的话,祁筱柠手上越来越慢,垂下眼:“你不要再问了。”
冬日的阳光下,照射在祁筱柠瘦弱的身体上,是那么落寞而无助。“小柠……”她微微颤抖,抬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声音艰难。“我怕你继续问下去,我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