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的话引起了黎成泽的注意,他没有继续揽着胡曼离开而是问道:“什么意思?”
南亭却是笑意绵绵,“黎少有兴趣知道?”
黎成泽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说清楚。”
南亭却转眼看向胡曼:“阿雨,你说,我跟不跟他说?”
胡曼却咬着牙,“走吧。”
她拉着黎成泽要走,黎成泽却不走。他松开胡曼,走到南亭身边,突然弯身,逼近南亭。南亭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但是黎成泽并未动手,而是逼近了他,低声说道:“一个贩毒出身的,在国内,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南亭略一挑眉,笑道:“黎少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黎成泽眯起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直起身子,转身拉着胡曼出去了。黎成泽开着车,带着胡曼。胡曼抿着嘴唇,脸微微侧着,看着车窗外面。黎成泽不时地看她一眼,车开得并不快,像是要给她一个漫长的时间,还缓和自己。当车子渐渐到了一个地方,胡曼神色微变。车子停了之后,她呆呆地看着外面。黎成泽轻声说道:“到了。”
胡曼心中似乎泛起一层酸楚的情绪,她轻轻说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到这里做什么?”
黎成泽反问:“你不想来么?”
胡曼摇头。不是不想来,是来了害怕自己难过。这处别墅,是修凯赎回来之后送给她的。她还有一把钥匙。之前回到这栋别墅的时候,她也掉过眼泪,但是那是一种思及往事的怅然。但是现在,她回到这里,有种难掩的隐痛。黎成泽下车之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把车门打开,拉着她下来,带她进去。推开别墅的大门,胡曼突然停下,不走了。“黎成泽,我有事跟你说。”
黎成泽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唇上,“先进去,进去再说。”
胡曼心中一声叹息。黎成泽打开别墅的大门,拉着她进去。胡曼一进别墅的大门,瞬间就要流泪。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刚赎买回来,里面的陈设,都是上一家住在这里的住户所装潢和摆设的样子。所以胡曼的触景生情,还没有那么剧烈。而这一次。别墅重新装修过,明明应该焕然一新,但是所见所感,均是熟悉的味道。里面的墙面是曾经淡淡的米黄色,家具摆设都是十年前的样子。甚至连墙上的挂画,还有照片,都和曾经一模一样。当然,这些都是新的,甚至空气中还能闻到家具新鲜的檀木香味。胡曼喃喃张口,“这……”黎成泽轻声说道:“你的那些旧相册,我找了一些有家里的老照片,又去琴姨那里也找了一些,还问过她一些情况,算是复原吧。当然,只参考照片,毕竟是有局限的。所以,今天带你来看看,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我在让人改。”
胡曼咬着嘴唇,痴痴地看着黎成泽。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又给她下了一个套。她已经钻进他下的无数个套里面出不来了,他却还在下套。黎成泽看着胡曼的样子,知道她是感动的。他还是蛮享受这种感觉。有什么能比讨好自己爱的女人,更让人觉得快乐呢!黎成泽拉着胡曼上楼,楼上是胡曼的卧室。屋子里清清淡淡的,一如当初。甚至桌子上还摊开了一本绘本画集,散落的画笔,窗台上摆着两盆不知名的花。当年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叶子,插在院中的土里面,竟然成活了。她爸爸便把花给移植到盆中,后来一直在她屋子里。现在这两盆,里面的花枝还小,并不繁茂。胡曼的手轻轻碰触着花枝,温温柔柔的。黎成泽淡淡说道:“现在不是好季节,长得太慢。”
叶子之上,吧嗒吧嗒地,落下几滴水来。黎成泽从胡曼的背后抱住她,低声说道:“你刚才想说什么,告诉我吧。”
真是讨厌死了,胡曼心里说道。哪有这个时候问的?她怎么说?说他的父亲,可能会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她说不出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十年前是她的父亲,疼她。十年后,是黎成泽,爱她。这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没有人说让她只能选择一个必须放弃另一个。但是是一个永远无法答满分的问答题,两个人相处,永远都会有一层这样的苦痛。黎成泽低头,轻轻吻着胡曼的头顶,绵绵着深情。胡曼不停地抽噎,黎成泽这次没有去吻她的脸或者唇或者眼睛,他依旧在她的背后。不让她面对自己,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好好哭一场。过了好久,胡曼才自己止住了哭泣。她转过头来,看着黎成泽。黎成泽擦去她脸上还挂着的眼泪,轻笑:“你真是个哭包,十年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哭。当时要是知道,估计……”估计什么?嫌弃她么?胡曼睁大了眼睛。黎成泽却是笑着说道:“估计当时我就心疼了,会把持不住,但是那时候吃了你,可是要犯罪的。”
胡曼轻轻捶打他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知道黎成泽是在逗她。等她收拾好了情绪,黎成泽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了么?”
胡曼点点头。她拿出手机,把那段录音放了出来。黎成泽听了之后,眉头蹙起。“黎宏名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黎成泽声音沉沉。胡曼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爸爸的一份录音,并不不一定当真,但是……”“我明白。”
黎成泽说道。他明白胡曼的这种心理。谁都是人生父母养,他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曾经迁怒过很多人。胡曼现在怀疑,理所应当。这是正常人的心理,如果面对亲父的死亡,出现了一些证据后,还能淡然还能理智,那才是不正常。所以胡曼心里会不舒服,会有隔阂感,会不想见他,怕心里会难过。他都能理解。他忍不住思忖:“黎宏名要是当年的目的是你妈妈,为什么后来没有去找她?”
胡曼低声说:“妈妈去世了,怎么找。”
“你妈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