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纸吗?”
邬瞳下意识的摸了摸眉头,笑道。段安城并不理会邬瞳嘴里的玩笑意味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这纸都是从日本进口过来的,我对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偏执,说句实在的,每种纸放到我的面前,我都能闻出来出厂厂家。”
邬瞳不明白段安城为何突然要和她说这些,只能不安的站在旁边,听段安城仿佛在讲述他自己的自传。“所以,我对迟双双也只是偏执而已,我把自己假想成对纸一样的喜好,人也不能变,自以为是这才是最好的男人。”
段安城轻笑,“瞳瞳,我想我的爱人一定是慕容嫣,只不过,最爱的还是执念而已。”
邬瞳疑惑的看着段安城,多年以后她才分的清到底什么是爱,而什么又是自以为是的执念。他们两兄妹刚刚说的话儿却被站在门外的慕容嫣全部听了去,其实邬瞳早就看到了慕容嫣站在那儿,却并没有点破。也许同为女人,她也想让慕容嫣看看自己在心爱男人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少,而位置又在何处。好在,段安城的回答还算是让她欣慰的吧。“嫣儿,我们今天应该去拍婚纱照了。”
段安城看到慕容嫣走进来,却并没有什么不自在,而是顺其自然的抓起她的手,说道。邬瞳在旁边听的一钲,这似乎还没有到拍婚纱照的时间吧。相比季天佑聂少轩他们婚礼的大操大办,段安城选择的地方只是一个小礼堂,身旁站着他温婉的妻子,而台下是几十个亲友。没有商界大亨,没有媒体记者,甚至连闪光灯都没有,戒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银戒。就连邬瞳也为慕容嫣委屈,段安城究竟是想做什么——金木也和萧红明天才回来,他们却已经提前操办了婚礼。段安城的身体要紧,所以婚礼后也没有闹洞房,没有酒宴。他们的这一场婚事,就像饭桌上飘香的茶水,幽怨宁静,干净祥和。“城子哥,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邬瞳不舍得才见面没几天的段安城竟然又要走,不由得劝道。“瞳瞳,这是我在日本的电话号码,你留住,不要给任何人,哪怕是我们的爸爸妈妈。”
段安城突然拿起一早准备的小纸条,对邬瞳说道。随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儿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可以站起来了吗?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
邬瞳抱住段安城的胳膊,“为什么不在叶海多留些日子,去日本日本有什么好的?爸妈和我都不在那儿,天凌也不在,你去干什么!”
段安城垂眸,晚风轻轻撩开他的碎留海,脸色苍白的吓人,邬瞳觉得,段安城现在的身子没准比她这个孕妇的都还要弱。“瞳瞳,你一定要生下来这个孩子,如果有一天真的不想留在这儿了,随时打电话给我,哥哥永远都在的。”
段安城拍了拍邬瞳的背,便提起旁边的箱子,而身旁的慕容嫣已经跟了上去。邬瞳几乎崩溃的哭出来,“哥!”
“瞳瞳,乖。”
段安城离开有他的理由,只不过邬瞳现在还不能知道。一直给他们留时间去告别始终站在身后的季天佑这才走上前来,一把抱住几乎情绪失控的邬瞳,安抚道:“瞳瞳,我还在。”
邬瞳透过季天佑怀抱的缝隙里正好看到也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迟双双,突然心里一震,她下意识的推开季天佑。迟双双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这才跟着走上前来。“天佑,晚饭做好了。”
迟双双走上前来说道,身上竟然还穿着围裙。此番倒像是自己成了想靠孩子上位的小三一般,邬瞳轻轻推开了季天佑,道:“你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季天凌始终靠在酒吧门边,左手举着一杯酒,偶尔抿了两口,看着前面的几人,沉默着不说一句话儿。“瞳瞳,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季天佑甩开迟双双的手,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已经让迟双双的心凉到了谷底。“不用了。”
邬瞳只觉得头疼,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额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邬瞳才说完这句话,季天凌却突然跑了过来,冲到季天佑面前,道:“你快看看你的电话!”
还没等季天佑拿出手机来,季天凌已经一把抓起季天佑的手就往停车场跑,一边对着身后的邬瞳喊道:“瞳瞳,今天晚上我们不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听莫曜之的话儿好好休息。”
邬瞳不解的看着离开的两人,还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却看到迟双双泰然自若的站在那儿。“你不跟过去吗?”
邬瞳挑眉问道。迟双双却冷哼了一声,有种让邬瞳惊喜的感觉——终于看到从前的迟双双了!这些天的温柔可没把她吓坏,实在还是习惯这幅样子的迟双双!“肯定是那个老太婆快要死了,我才不回去找晦气呢。”
迟双双说完便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竟然随手的往路边一扔。邬瞳还沉浸在段安城离开的痛楚里,看到迟双双这样子,不禁皱眉,她还是想不通段安城究竟喜欢上了迟双双的哪一点儿。“看什么看?你真以为我能接受你?”
迟双双突然一手搭在邬瞳的肩膀上,俯视着她道。邬瞳原本就比迟双双矮一点儿,加上现在邬瞳怀了孕不能穿高跟鞋,迟双双的这个高度让她莫名其妙有一种紧张感。“你要干什么?”
邬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迟双双。“你放心,我还不会傻到伤害你的孩子,更何况——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迟双双笑道。邬瞳听到这话儿也好笑的看着她。迟双双以为这只是邬瞳强颜欢笑,“要不要重新带你去参观参观我们的新房?”
“双双,有些话儿我还是想提前和你说,虽然你现在没了什么把柄在我手里,可是这全凭妈的本事儿,而且看在妈的面子上我不会再难为你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如今的这副模样。”
邬瞳皱着眉头看着迟双双一字一句的说道。迟双双如今已经是中元董事长,也是迟家唯一的继承人了,中元集团曾经是怎样的辉煌,可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子,哪怕她一个外人也依然于心不忍。尽管她并没有见到过迟中元,但是从萧雨墨的话里曾经也多多少少了解过这个中年父亲对女儿们的疼爱,却不曾想让迟双双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你现在比我好看的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笑你,呵呵,未婚先孕,不过你孩子至少还是比你幸福一点儿的,至少她还有个妈,不像他妈妈,从小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迟双双突然故作惊慌的捂住嘴,道:“你应该不会也扔了你的孩子的,是吧?”
邬瞳心窝窝被狠戳了一下,莫曜之正好接到了季天凌的电话已经赶到了酒吧门口,一把扶住了邬瞳。迟双双斜眸看了一眼莫曜之,“怀着孕都不知道勾搭了多少个男人。”
“你够了!”
邬瞳从来都不能容许有人污蔑她的朋友,她突然想起来,段安城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看好迟双双的么?现在究竟是为什么中途又走了?这似乎是提醒了邬瞳什么,邬瞳想起来了有一个细节她始终没有注意过,突然,便跑回了酒吧。莫曜之急忙跟上前去,而迟双双倒没什么兴趣。这才不慌不忙的打了一个电话给季天佑,得知季母果真是病发,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那兵荒马乱的场面她可没什么兴趣去看,现在倒正好可以去医院当一个孝顺的好儿媳妇。邬瞳来到自己的房间——曾经段安城也住在这里,手几乎颤抖的拿起那一大串钥匙——段安城说过,从此以后,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翻看。这不就是段安城在向自己暗示什么么?“瞳瞳,要不要我帮忙?”
莫曜之走上前来,问道。邬瞳却突然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
莫曜之愣然,自然不敢就这样离开,瞳瞳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怕。邬瞳却看到莫曜之还待在这里,又是大吼,“赶快出去!我有事情。”
最后四个字明显的力不从心,如果是季天凌在这里,肯定不会像莫曜之这般听话儿的出去,还顺带把她门给关好了!邬瞳将那抽屉打开,将上面白花花的纸张全部移开了,果真——下面还有东西。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段安城究竟是为什么能爱上迟双双,想必如今所有的答案都在这里吧。纸张下面是一个尘封着的木头盒子,由于一直埋在底下竟然一点儿灰尘都没有,邬瞳轻轻的把它捧出来,木头盒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锁。可是出乎邬瞳意料,她轻轻的一扯这锁竟然就自动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