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中肉团在院落中滚来滚去。日日被云雾笼罩的蓬莱,和煦的阳光打下来映着灰蒙蒙的一片。一声声啜泣在凉亭中响起,乌乎倒在赵信的怀里哽咽不止,赵信就轻轻的拍着他打肩膀。“大侄儿啊,你是不知道,你八大伯太苦了。”
“就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女修士,她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我给她让我吃她软饭的机会,她竟然不珍惜。”
“还找人收拾我!”
“我对她那也是一片真心,她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想我乌乎纵横蓬莱数百载,在这蓬莱之中也是翘楚,更是器宇轩昂,仪表堂堂……”拍打着乌乎肩膀的赵信顿时瞪大双眼。“八大伯,你……刚才说什么?”
“想我乌乎纵横蓬莱数百载?”
“后面。”
“在蓬莱之中也是翘楚。”
“再后面。”
“器宇轩昂,仪表……”没等乌乎话落,赵信就伸手将他制止,“八大伯,就到这里吧,虽然咱们爷俩感情甚好,我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虚无的幻想之中。您,跟仪表堂堂是真沾不上边吧,器宇轩昂就更别提了,打眼一看隔着三百里都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子猥琐之气。”
???乌乎压着眼眉盯着赵信许久。“侮辱我?”
“八大伯,我哪儿能侮辱您啊。”
赵信讪笑一声,“咱……咱不是得接受现实嘛,您确实是跟仪表堂堂真沾不上啊。”
“靠,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剑眉星目、面若刀削。”
“是嘛?”
赵信定睛望去。满面油光,长如鞋底的脸,猥琐的老鼠眼,再配上嘴唇上的两撮小胡子,还有那八字眉。怎么看都像个贼。若他八大伯说的是真的,赵信只能感慨一声岁月真对他八大伯真是一把杀猪刀啊。“滚!”
乌乎突然有些恼火的甩了下衣袖,“你这眼神跟你娘一样一样的,就算我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沾边,仪表堂堂也差点,我年轻啊!”
“喔?!”
“当时我才三十岁,正是身强力壮,力如耕牛的时候。那位大姐已然是暮年残烛,粗略估计得活了个七八百年了吧。”
“……”差距确实是有点明显。“八大伯,您又是何必呢?”
赵信讪笑一声,“您才三十来岁的精壮小伙子,非得盯着那七八百岁的老散修,您是想做人炉顶啊?”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没听过?”
“听过!”
“那大姐比我大六百岁,不得给我两枚仙丹,我脱胎换骨才能罩着你爹他们啊。”
乌乎一脸正色道,“大侄儿,你不知道,在蓬莱这地方没有背景是很难混的。那天的剑痕你也看到了,他的天赋在圣山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为何我说收他为他给他激动成那样,明明他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为何?”
赵信道。“他没有背景!”
乌乎一脸感慨道,“他天赋再好,那些金仙也未必会时长指点他。拜我为师,我至少可以为他指点迷津。没有背景的散修,在蓬莱中受的苦,你根本就无法想象。你知道,年年都有数以万计、十万计的仙人死在十万大山和无尽海域里,他们为了夺天地造化,是用命在博。知不知道,能有靠山对散修而言是多么重要啊。我和你几个叔伯,就都是散修,当时我们都还没成仙,就是被人欺负啊。”
“喔……”“你呀,比我们那时候已经幸运多了。”
“那你也不能找个七八百岁的老太太吧。”
赵信一脸无奈,却不想乌乎突然咧嘴笑道,“不是老太太,你这话说的,老太太你八大伯能相中么?长的可好看了,外人都喊她鹿瑶。”
“鹿瑶?”
傅夏听后不禁惊呼一声。“八大伯,您……您……”“鹿瑶是谁?”
赵信一脸茫然,傅夏抿着嘴唇道,“鹿瑶是五帝山白帝的……玄孙女。”
“白帝?”
“白帝,就是五帝中的称呼。”
乌乎轻声解释道,“黄帝居中,具土德;太昊居东方,具木德,主春,亦称春帝;炎帝居南方,具火德,主夏,亦称炎帝;少昊居西方,具金德,主秋,亦称白帝;颛顼居北方,具水德,主冬,亦称黑帝。”
嘶!少昊的玄孙女。赵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向他八大伯的眼神肃然起敬。旋即,赵信就又皱了下眉头。“八大伯,炎帝和神农是一个人不?”
“这事儿啊,谁都说不准。”
乌乎沉吟片刻道,“三皇五帝其实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有传言说神农氏和炎帝不是一位,也有传说是炎帝就是神农的一个法外化身,坐镇在五帝山中的炎帝山,本体坐镇三皇山。”
“原来如此。”
赵信微微点头,旋即咧嘴笑道。“八大伯,您是真狠啊!少昊大帝的玄孙女,这软饭吃的可真是顶了天儿了。”
乌乎却是一脸不在意,“低调低调,你八大伯在蓬莱之中可是声名远播,什么事儿没干过啊。别说是少昊的玄孙女,就算颛顼的闺女我也去偷看过她洗……洗衣服的样子。”
靠!差点就得意忘形的给说出来了。要是只有他大侄儿也就算了,这里还有侄媳妇儿他还是得收敛一些。“切,看个洗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信下意识的甩了甩手,却在瞬间就又顿珠,直勾勾的盯着乌乎看了许久。是啊。就是看个洗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他八大伯如此嘚瑟么?洗……怕是洗澡吧?他估计也是乌乎考虑到有傅夏在,才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想吃少昊大帝的软饭,又去偷看颛顼大帝的闺女洗澡,他的这位八大伯还真是……绝!赵信抿着嘴唇看着乌乎一脸感慨。“八大伯,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实属不易啊。”
“确实,这一路挺艰辛的。”
乌乎也点了点头,傅夏眨眼道,“八大伯,你去追求鹿瑶仙子,少昊大帝没有找你么?”
“怎么没找呢,我不是说了,找我把我给收拾了,我半年没起来床。”
傅夏:“……”“其实我也没有坏心思啊,就是想吃一口软饭而已,我做错了么?”
乌乎一脸无奈的摊手道,“大侄儿这不是也要吃软饭,侄媳妇你不是也很乐意么?”
“八大伯,我和相公的事儿跟您不一样吧。”
“有区别?”
“嗯!”
赵信和傅夏都信誓旦旦的点头。“害,不管有没有区别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事儿都已经这样了,曾经年少轻狂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现在你们八大伯已经在这蓬莱中有一席之地,也用不着吃软饭了。”
乌乎耸了耸肩道,“软饭,我也不稀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