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你在等车吗?上来,我送你。”
慕长赫的嘴角勾起,笑容满面的对苏小希做邀请。“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希没有急于上车,反而是沉下声问。“如果我说,我只是刚好路过你相信吗?”
慕长赫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苏小希摇头,意思表达得很明显。A市也不小,如果慕长赫不是特意出现在她的面前的话,想要遇到对方真的很难,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好吧,小希,我很想你,不知道你想我了没有。”
慕长赫早就知道苏小希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说辞,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唇瓣浮现一抹大大的笑容,目光火热地盯着苏小希不放。“没有。”
对于慕长赫,苏小希自从了解了他的心意后,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一直都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没有对他和颜悦色过。“对我何必那么绝情。”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
苏小希听出了慕长赫语气里的不满,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起伏。“你跟我哥都离婚了,为什么还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苏小希面对她时那淡漠的神色,慕长赫心里就升起了一股郁闷,原本的好心情一点点地退散。阴云慢慢汇聚在他的脸庞,许是察觉到了慕长赫快要翻脸了,苏小希也不再开口刺激他。经过苏小希所住的地方的车子正好来了,她看了慕长赫一眼,礼貌而又疏远的道:“车来了,再见。”
说完苏小希也不等慕长赫开口,边朝公交走着,边从包包里翻找出交通卡。“苏小希!”
慕长赫吃了一个闭门羹,瞬间就火了,盯着苏小希快步离开的背影大声吼了一声。苏小希没有理会坐在跑车里的慕长赫,步伐坚定地朝公交车走去,直接将他无视了一个彻底。慕长赫气得下了车,欲要将苏小希强制性带过来,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下车的同时,苏小希已经上了公交车。他急急忙忙的就欲要追上去,公交车却开始发动了。慕长赫盯着公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妈的,苏小希这女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的苏小希回头看了一眼后方,没有看到慕长赫的车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表情慢慢的恢复如常。苏小希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那不断飞掠而过的风景,眼神一点点的黯然了下来,好似家里忽然没了可以等待的人,也没有了任何着急回去的理由。脑袋缓缓地靠在车窗上,苏小希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有些空洞。恍惚中苏小希不知道车已经经过了多少个站,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恍惚之中,好似听到了她要下的那个站点,瞬间回过了神来。目光放到窗外因为车速降了下来而渐渐清晰的风景。到站了!她猛地起身站到门前,按了下下车铃,下车的过程中,她似乎有听到了手机响了起来,经过了顾简政刚才的那一个电话,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一首比较舒缓的手机铃声。要不是现在是晚上比较安静,将手机放到了包包里的她指不定还听不到。走上林荫小道,苏小希边走着边从包里摸索出手机,打开一看,是苏妈打开的电话。苏小希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半晌还是接了起来。“喂。”
慕长赫的突然出现让她的心情不太好,现在苏妈打电话过来,百分之百是跟她伸手要钱,苏小希的心里微微泛苦,眸光微闪着。“喂,小希啊,你现在在哪呢?”
苏妈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奈何此时此刻心情不好的苏小希根本没有听出来,“刚吃完饭,准备回去。”
“你这孩子,不回来看看也就算了,怎么也不主动跟家里打个电话。”
“最近比较忙,也就没有回去。”
苏小希的步伐一点点的慢了下来,嘴角里的苦涩扩散开来。苏妈每次跟她开口要钱,一定会先扯一点家常,然后才会说出她打电话过来的主题,这个是苏妈一贯的作风,苏小希早就看清楚了。“再忙能忙到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妈才不信苏小希的话,语气开始责备起来,说话也流畅了起来。“妈对不起,下次我会找时间回去看你们。”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真是的,回个家还要我这个长辈说。”
苏妈责怪意味浓重,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最近家里手头有点紧,你再随便打几千块过来。”
苏妈东绕西绕的,终于绕到了这次通话的正题。苏小希一听苏妈话里的那一句随便打几千块钱,不怒反笑了出声,那笑声之中掺杂着讽刺和麻木。上一次那五千块她打得太爽快了,让苏妈以为苏小希身上还有很多钱,现在这一开口,就是几千几千,完全就没有考虑到辛苦工作的苏小希。苏妈在电话里听苏小希笑出声,那笑声令略带几分心虚的苏妈心里更不爽了,她顿时有些恼怒。“笑什么!你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就私自搬了出去,我跟你爸都多大了!放在别人家,这个年纪都在享福,而我们居然还要辛辛苦苦工作养活你跟你弟,你弟还小,也就不提了,家里就你最大,你说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当的!”
苏妈每说一句话,就让苏小希的心寒了几分,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起来,苏小希挂上了讥讽,缓缓道:“妈,我记得我从初三开始,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我打工赚的,没要过你们一分钱。其次,光耀也不小了,你总是那么惯着他,迟早会将他惯坏。”
这些年来,苏小希所赚的钱,除了大部分是用来生活还有学费,其他的全部都落到了苏妈的口袋之中,给苏爸拿去跟人赌。苏妈的性子就是欺软怕硬,仗着苏小希对待长辈礼貌忍让,一直都训她,将她看得一文不值。可一遇到了苏爸,瞬间变成了一只见到猫的老鼠,一声都不敢多吭。苏小希想着,这一次苏妈打电话过来跟她要钱,一定是苏爸又输光了,否则的话,不会让苏妈给她打电话。说不定现在苏爸就在旁边听着苏妈跟她打电话。她这个念头才刚刚从脑海里掠过,下一秒苏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似是苏爸直接夺过了苏妈手里的电话。“行啊苏小希,你还知不知道你跟谁姓,这才没出去多久,连你妈的话都敢顶撞了!”
直觉会要不到钱,苏爸顿时恼怒到极点,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要将她这个女儿生撕了一般。苏小希的神色微动,脸上布满了挣扎,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里充斥着痛苦,缓缓闭上眼睛,她深吸一口气才语气坚定地道:“爸,我不会再给你钱拿去赌!”
苏爸这些年来,输掉的金额已经很多了,这些钱换做一个普通的家庭,都可以过得有滋有味了,可拿到苏爸的手里,却全部都输光了,分文不剩。苏妈这些年来,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亲自添过,身上穿的还都是她去年为她买的,即便苏妈如此对待她,苏小希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起苏妈来,血脉浓于血,即便苏小希再心寒,也无法了断。“我每次就差一点就可以大赚一笔了,要不是你给的本金太少了,我哪里会全部输光!”
苏爸嘴硬地说,口吻里满是阴森。苏小希一听他这语气,顿时就明白了苏爸最近输得很厉害,一定是拿苏妈出气了。心脏开始隐隐泛疼,苏小希对这个家只感觉得到深深的绝望,“我没钱!”
她语气坚定,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没钱?没钱你怎么租的房子!”
苏爸才不信苏小希的鬼话,嗓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继续道:“把你那房子退了,搬回来住!”
“我工作的地方距离家很远,我不会搬回去。”
这一次苏小希是铁了心不打算给苏爸钱,可苏爸才不管这些,听到苏小希不愿意给,整个人恼了,“你给老子搬回去!否则你这辈子就不要回来!我就当我苏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苏爸的每一句话,都处处用长辈的身份压着苏小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爸,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苏小希已经不想要再继续对话下去了,说得再多,不达到目的的苏爸都不会听进她的话。“苏小希!你敢!”
苏爸整个人简直要气炸了,可苏小希不吃这套,直接啪的挂了电话,没有再给苏爸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苏爸气急,一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凶狠地盯着电话,猛地就双手抓住电话机,怒气冲冲的朝地板上砸去,电话机狠狠砸在了地上,瞬间就坏了。苏妈给苏爸的举止吓到了,整个人害怕的颤抖了一下,胆怯的目光看着苏爸不敢出声,就怕苏爸一气之下,又拿她出气。苏爸一肚子火不知道要往哪儿发泄,余光里瞧到了正颤着身子的苏妈,气不打一出来,食指指着苏妈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道:“这就是你教的女儿!”
他冷哼了一声,一挥手袖,恶狠狠瞪了苏妈一眼,转身就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