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那边房顶之上,倏地弹射出来一条人影,他身法诡异,有若破空流星,风驰电挚,晃眼即至眼前,人未落地,声音已先传了过来,只听他冷冷吼道:“东郭狗贼,休要再伤天害理!”
语气虽然粗鲁,但却是洋洋盈耳。 他有如一条紫链,在半空划出一道魅影,跟随话声,已呼啸而来,有如电光石火,在场之人,一惊非小。 随着紫影闪动,一粒灰褐的弹丸之物已从他手中一弹而出,物粒之小,令人难以察觉,尤似离弦之箭,直奔东郭鸢的剑身而至。 东郭鸢始料未及,没想到瞅得如此大好机会,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路竟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难道真是这打不死的穿封狂命不该绝吗? 那粒灰褐之物,石火电光,悄然击中了东郭鸢刺出的长剑,只听得“铮”地一声延绵不绝的脆响,他手中的长剑已被那灰褐之物击中,击来之物,虽是沧海一粟,气势却无比庞大,尤似气贯长虹,他手中长剑受力,剑锋顿时偏向一边。 东郭鸢暗道惊险,来人武功绝高,功力当和自己旗鼓相当,对方仅凭小小一物,便能迫自己大势的剑势移了方位,无形地救了穿封狂一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刺出的长剑,剑身受大力牵引,顺势一晃,虽未直接刺进穿封狂的胸膛,却还是将他的面部划破了一道鲜红的血口,说来也巧,这不经意的一划,正巧划在了穿封狂面部的那道深深的疤痕之上,他脸上顿时又现出了一道朗朗的血印。 穿封狂被他剑势划伤,不自觉地倒跌两步,惊见一个婀娜多姿的紫衫女子已飘飘然落在了自己面前,不由深深为之一震,那如花似玉的美貌,世间罕有,真是晒翁失马,焉知非福?想想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快事。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见到如此天仙之容,振奋人心,那身上的伤痛,貌似已减缓了许多,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呆滞的双目,早已沉沉地落在了那个女子国色天香的身上。 女子虽然背对着他,可他仍能清楚地分辨出女子是用紫纱蒙住了娇容,那绝艳的身段,熟悉而又陌生,这女子不正是在青云山上所见的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吗? 他不由暗自忖度道:“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被易笑邪的飞钺给扎伤了吗?不行,得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他虽然心往神驰,但却焦心如焚,知道女子是带伤而来,若跟这群悍然不顾的百姓缠斗,势必会两败俱伤。 东郭鸢剑势受阻,气得暴跳如雷,身子已顺着剑锋转移的方向向外倾斜了出去,可见那女子出招之狠,也绝不在他之下。 女子功力深不可测,仅使用了一块坚硬的灰褐色的石子,远投击中了东郭鸢的剑身,这才在刻不容缓的时刻救了穿封狂一命。 东郭鸢见她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真是又恨又气,可一想到方才她的一招投石问路,威力生猛,即已探出了自己的虚实。单凭方才的那一式“见面之礼”,便已知她的功力绝不逊色于自己。 东郭鸢握剑之手的虎口还有些瑟瑟发麻,为了不漏破绽,他已努力克制住了颤抖的手将剑向前一递,指着三尺外的女子骂道:“臭娘们,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然,他这也是在虚张声势,自己纵横天下半生,虽也吃过不少苦头,但也曾气冲霄汉,大杀四方过,岂能就这样在一个女子面前败杀了锐气? 穿封狂见东郭鸢杀气腾腾,剑拔弩张,出于一种对女子本能的保护,强忍着浑身疼痛,倏地闪身挡在女子跟前,对着东郭鸢狠狠地道:“有种就将我一剑刺死,可别对着一个姑娘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他煞白的脸上,已被鲜血染得绯红,腹部的伤口也疼痛加剧,眼看血流如注,人已虚脱,眼前一片已变得天旋地转,几个摇晃,差点倒了下去。 看着他摇摇欲倒的样子,东郭鸢真是气打一处来,这个顽强的生命力,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肉中刺。真恨不得立即将其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他歹念陡生,趁穿封狂气虚体弱之际,又是一剑递了过去,直取其胸部而来,这一剑,也是集浑身力量于一处,威力自然石破天惊,一旦击中,必死无疑。 好在那女子眼明手快,右手一扬,长袖已脱然而出,那段绝妙的紫袖,时而如钢绳一条,钢劲威猛,时而又像千丈飞瀑,延绵悠长,只在眨眼功夫,已朝东郭鸢的剑锋之处一绕而至,“嗖嗖”数声轻响,东郭鸢的快剑已被那条紫袖死死缠住。 东郭鸢大惊失色,那条紫袖,看似普通,却不亚于自己手中快剑的威力,束缚自己的快剑之后,使自己的一身绝学难以得以施展,女子突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将那条紫袖不断舞动,一股阴柔的力道随之传来,自己就像是触电一般,震得握剑之手阵阵发酸,险些拿捏不住,将剑丢弃。 东郭鸢见对方身手不凡,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但看着穿封狂即将倒下,知道女子根本兼顾不周,便使出浑身解数,突地加大了攻势,长剑有如下雨一般,直袭向女子的每一个要害,他边进攻,边扯开喉咙向着圈外百姓们高声喊道:“你们都快操家伙,一定不能让这对狗男女活着离开流云。”
顿时四方云动,全体民众听之任之,拿的拿锄头,提的提铁锹,千形万态,各有千秋,一起朝着中心位置围了过去,眼花缭乱的穿封狂,见势不妙,顿时喊道:“姑娘快走,快走,别管我了。”
他已挥开单臂,向着圈外横冲直撞,已丧失了一个武者的昂藏七尺,他的表现,除了力气大点之外,和其他平民百姓没有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