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
后面的石磊没有注意,一下子迎背撞上,疼得吱哇乱叫。“殿下,你这骨头硬得像包裹着一层气似的,和项、项将军有得一拼。”
提及项鸿,石磊现在只剩下惋惜。当然,他此时更多的是惊惧。想当初项将军说张太子只有六阶巅峰,可为何他这一撞,竟像是以前撞到项将军时一样的感觉?撞上去之前根本察觉不到张太子的气息,撞上去之后却像迎面重力拍来一块巨石。项将军曾说过,这是步入上三阶“非人”之境才会拥有的特征!“殿下,你不会是扮猪吃虎,明明是七阶武者,却故意示弱装成六阶的吧?”
石磊揉着额头上肿得老高的疙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探着虚实。张君临感受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自脚底涌入身体中。它不再是单纯的叠加力量,而是有了质的变化。比如,他能听到远处山林里的猪叫声。并且只要他乐意,还能够听到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呼吸声,甚至是地下的蛙叫。透过雨帘,还能够像戴着望远镜一样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物。以方圆二里为限,这片小天地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有种只要他想,这其间万物便能为他所用的迷之自信。“不必局限于当下付出便当下回报,只要不断耕耘,日后必有收获。”
张君临缓缓吐出一句刚刚感悟到的更深层次的种田之道。也明白了,为何他能够有意外的突破。沤肥虽不能立竿见影,但影响深远,完全可以算作是对种田技术上一个新的里程碑。而且突破到了七阶,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以前的经验会出错。下三阶是靠简单地增加耕地来累积能量,中三阶则靠在耕地上的成果来增加实力。而上三阶的修炼门道,则是对于种田一道的贡献。“殿下,你在说什么?”
石磊面对答非所问的张太子。总感觉这番话很有深意,可他又想不明白。“没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突破七阶后,张君临的身体表面上没有变化,但内里在天地道法的洗涤下,早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实力的增加,让他整个人从之前的淡定,又增添了一份潇洒之意。“殿下,我们还是去打猎吧。”
石磊还是不明白。他见张太子无意回答,知道对方可能是想保密,避免暴露真正的实力,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们去生火准备材料,我一个人去就行。”
“殿下,算是你咱们一共一百零八个人呢,除非你猎一头野猪来,不然一人一斤肉,你要猎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石磊眼前残影一闪,一股无形却犹如实质般的劲气扑面而来。像无数坚硬的沙砾一样砸在脸上,让他疼得直咧嘴。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睁开眼,他也顾不上喊疼,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头野猪够吃吗?不够我去端了它的老巢,里面还有六只更壮的野猪。”
张君临正扛着一头二百来斤的黑毛猪,一脸轻松自得地站在他们的面前。来去不过眨眼间,施展轻功的速度比项将军还快!更可怕的是。看黑毛猪脚上踩的苔藓,应该是在深林里,离着他们少说有二里地的距离。这样的实力,毫无疑问地证明了一件事。“殿下,你果然成为了七阶武者。”
石磊揉着被打肿的脸,目光变得幽深。张太子刚才离去时,显然是没控制好劲气才伤到他。项将军的判断无误。“本宫可是六阶巅峰,一步入七阶不是正常吗?”
“可是,殿下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何时突破的?”
石磊的问题,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他们都期待地看着毫不隐瞒自己实力的张太子,希望张太子能够指点他们一二。“谁会杀猪?”
张君临还没有大方到同敌国将领分享修炼经历的地步。特意展示出自己当下的实力,也是以防和他打成一片的这些人,轻视他的威严从而再做出逃跑或不利于金陵的事来。“……”碰了个软钉子,大家讪然一笑,却没强求。毕竟厉害的悟道和修炼功法都不外传。更何况是墨皇后这种能够修炼到九阶巅峰的绝世功法。“小李会杀年猪。”
石磊指着多才多艺的李达。术业有专攻。张君临把一拳轰碎全身经脉而亡的黑毛猪交给小李。自己则前往仓库做调料。给接下来要吃的烤肉,注入完美的灵魂。……金陵城北。白芷在距离城门五里处,发现南越驻兵,只能冒雨步行。来时的路上能够看到许多跋山涉水的百姓冒雨前行,可越靠近金陵城,越看不到这种情景。“大门紧开着,城外也没难民饿死病死,这和我们想象里的金陵不太一样。”
白芷嘀咕一声走到门楼下方。守城士兵认真地检查完她的路引后,还特意指着城中一处油布搭起来的简易窝棚。“姑娘要是没落脚处,去那里登记领粮食分住所。”
白芷发现除了她以外还有许多难民也有同样的待遇,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困惑之色。金陵的人逃的逃跑的跑,屋子有的是。可粮食不是被皇族全部卷走了?驻兵将士和百姓还不够吃,居然还发放给难民?打肿脸充胖子吗?“不管了,先去城东的医馆把小姐交代的事办了。”
白芷进了城,看到萧瑟无人的街道,像是进了鬼城一样,突然明白自己想错了。这哪里是打肿脸充胖子。这分明是沽名钓誉。“外面进来的难民一定也是装的,说是发粮食,可这窝棚里一个难民都没有,一两粮食都不用发还白捡一个‘抚民’的美名。”
白芷想到同样做派的二皇子和八皇子。感觉南越皇族算是没救了。她回去就建议小姐改道北上去北齐,南越皇族都不管南越百姓死活,她们为什么要咸吃萝卜淡操心?白芷看到十室九空,只剩下一些体弱的妇孺在家门口站着。似乎还在等候着救星来临似的,心里不是滋味,赶忙加快了脚步。谁知。刚一拐弯,就飘来一股粪便的臭味。她下意识地抬起脚来,却发现街道上的流水虽然谈不上清澈,但并没有夹杂着粪便。这才发现,城中不论是主干道还是小巷子或是百姓的家门口都没有堆积污物。“也是,人都没有,哪来的屎啊尿的。”
看来小姐这次多虑了。话刚说完。白芷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我家养着马囤的粪多,昨晚足足换了五十斤粮!”
“我家孩子多捡了不少粪,太子殿下也没嫌弃他们的小尿桶,光是四个孩子就换了四斤。哈哈哈……”“正好今日下了雨,我们也不必冒着雨去领粮下锅了。”
“说得对,太子殿下明里暗里给我们放粮,我们也要能省则省。”
推着粪车的大人和挑着粪桶的孩童,在雨中欢快地诉说着昨晚的战果。白芷直勾勾地盯着这些人从街头走来,全身被雨水笼罩上一层不真切的白雾。像是鬼魅,又像是梦境,吓得提气聚力。“姑娘,你是新来的难民吗?”
“大姐姐,施粥的窝棚往前走二百米或是往后走二百米都有,要我带你去吗?”
当一行人走到白芷面前,说话吐出的热气,让她长舒一口气。好险。是活人!吓死她了。“谢谢,我不是难民。”
白芷看到这些饱受战乱却还乐于助人的金陵百姓,默默地在心里为她刚才想改道去北齐的缺德决定道了个歉。“大姐姐不是难民是城里人吗?你是想皇庄用粪换粮食吗?可是现在去已经晚了,城里也没粪可捡了。”
“小孩子胡说什么,这位姑娘穿衣打扮像是拾粪的吗?”
大人教育了一番孩子,道歉后就要走人。白芷连忙身形一闪挡在他们的面前。“大叔,用粪换粮食要怎么换?”
白芷要不是怕疼,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证明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世上怎么会有拿粪换粮食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