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刚才还震耳欲聋的呼声,戛然而止。二皇子眼皮狠狠一抽,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局面,不仅没按照他的预设发展,反倒一直掌握在张君临的手里!可是。为什么?张君临是下雨了没打伞脑子进水了,才故意找人抹黑他自己?“殿下!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被挤在后方的陈家奴仆,此时终于重获自由。他们争先恐后地奔向二皇子,人未至、状先到。“殿下,太子把家里六万石粮全部借走了,陈家现在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有个嘴巴伶俐的奴仆,马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二皇子听完,面色剧变,捏了捏袖管里的银刀,看向张君临的眼神像淬了毒。好啊!好一个借粮!说是借,实际上就是抢。张君临抢了借条却让父皇来打,好名声他自己得了。真是一个高招!张君临面对着二皇子的眼神杀,丝毫不惧,并且故意说着风凉话。“本宫还以为二皇兄知晓此事才说捐十万石粮锦上添花,那……这十万石还捐吗?”
不等二皇子开口,张君临双臂张开,比划着虎视眈眈的城中众人。“当众反悔,二皇兄这颜面可就保不住了。”
如此简单直接的激将法,却让二皇子除了接招毫无破解之法。陈家是靠不住了。但陈家原本只有六万石粮,他敢许诺十万石,是因为城中权贵大多支持母后与他。离开金陵时,他就已知晓城中囤粮存物的数目。“八弟,为兄先暂借滁县金家三万石粮,再借夏家三万石,剩下的四万石找别的人家凑凑,怎么也要先凑出十万石来,不能让自打耳光,让大家看我们的笑话。”
对于二皇子这种现学现卖,还强硬拉人入伙的行为。八皇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是借。和张君临直接动手抢也没区别。“一切但凭皇兄做主。”
八皇子也不想让张君临这一记下马威真的成功。以免张君临抢完陈家的粮不够,再抢金家的。“你们听到了!就算陈家没有粮食,本殿下也有通天的本事给你们弄来十万石粮!”
“本殿下言出必行,有本殿下在,金陵城内定然太平无事!”
二皇子想要凭着借粮一举,扭转乾坤。让百姓和将士们知道,他的能力和人脉都比张君临出众。原以为如此一来,就会响起欢呼声。可谁知,现场没有人恭维他不说,陈家奴仆还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欲言又止。“殿、殿下……太子借了金家三万石粮,剩下的两万石早就拉出金陵了。”
“不光金家的,夏家的、陈家的……只要囤粮过万石的人家,太子都借了三四成,他们连夜赶着牛车把粮食运走了!”
什么?!二皇子感觉一道响亮的耳光抽在自己的脸上,生疼,但他更多的还是不解。张君临不光对陈家下手,还敢抢城中所有权贵们的粮食?他就不怕这些人回金陵后报复?张君临脑子进水了?他这个太子还想不想当了?八皇子虽然没被自打耳光,但听到外祖家粮食借了一万石,剩下的也全都运走了,自己连个消息都不知道,脸色也不好看。谁能想到,身为太子的张君临会干出这样出格的事。为了一口吃的连脸皮都不要了。“二皇兄,本宫看你这十万石粮暂时是拿不出来了,不如打个借条送去你父皇那里,让他再派人送十万石粮来给你撑腰?”
尽管知道东窗事发后,十万石粮可能要不到了。但张君临还在尽可能出着馊主意。希望二皇子能够为了面子,把狗皇帝搜刮百姓的粮食吐出来。“父皇哪里还有余粮。”
二皇子的目光扫过城中百姓讥嘲的脸庞,恼羞成怒却不得发作。只能握紧袖口,咽下这口恶气。不就是十万石粮吗?等处置了张君临,张君临抢来的粮食就是他来支配,到时候一定饿这群刁民三五天,看他们还不对本殿下感恩戴德!“太子,父皇让本殿下回金陵,是来帮你处理政务的,既然你不缺粮食,这十万石的事稍后再说。”
二皇子摆烂的行为。惹来嘘声无数。二皇子何时受过这种羞辱,当场便沉不住气。“太子,父皇派来的近侍张召呢?”
他可以把毒给张召。日落前,他要见到张君临的尸体!张君临看到二皇子毫不掩饰的杀意,把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本来是想打完左脸意思一下。既然二皇子把右脸都凑上来了,顺手再来一下吧。“二皇兄不提这件事,本宫还险些忘记这个人。”
张君临手指着城楼下方的一卷草席,脸上浮现出惋惜之色。“张侍卫长为了传达皇帝的口谕,让本宫率城来迎接你们,连日奔波劳累,结果上马的时候没踩稳,掉进水坑里惊了马,被踩死了。”
被……踩……死……了!这四个字在二皇子的脑海里不断回闪,让他僵在当场无法动弹。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理智告诉他张君临不会当众撒这种没水平的谎。“二殿下,张召的尸体放在这里了。”
董一江抬起草席卷摆在二皇子脚下。展开。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大人连忙捂住凑热闹的孩童的双眼往后退,不敢去看已经不能称之为死人的一滩尸体。张召的尸体被马蹄踩得没有一处完好,特别是脖子像掉了环似的连在脊柱上面。唯独那张脸没有任何伤痕,清楚的表明这具尸体姓甚名谁。“这怎么可能?张侍卫长可是六阶巅峰,一步入七阶的武者啊!”
八皇子惊惧不已,下意识地看向张君临。同样是六阶巅峰的武者,正面冲突,张君临绝对没有胜算。是太子下的黑手吗?!“八皇弟,功夫再高就有马前失蹄的时候,二皇兄,张侍卫长是为你们传信坠马而亡的。”
“临死前,张侍卫长还说,皇帝派你们来是对你们解金陵的燃眉之急寄予厚望,你们可不要辜负了他的遗愿。”
张君临眨了眨双眼。算了,挤不出鳄鱼泪来。摊牌吧。“哦,本宫险些忘了,二皇兄刚才放出豪言要捐十万石粮,说话都当放屁使,想来对金陵也做不出什么贡献。”
“张侍卫长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他死也不能瞑目啊!”
张君临尊重死者为大。所以面对着敌人的尸体,榨干它最后一滴价值,是对它最大的尊重。“两位殿下回去吧!”
“反正我们自己挡住了西楚十万大军,太子殿下也把金陵城治理好了。”
“回去请陛下来放粮,现在金陵除了太子之外,也就陛下能够说话算数。”
林狗蛋嘲讽的语气再次引来一片嘘声。二皇子还没从张召的死亡阴影里走出来,又被气得浑身青筋直跳。他不能让金陵城的贱民们和张君临小瞧了他!没有了张召,贱民们的支持是他取代太子的最强助力。他必须扳回一局!可是要怎么扳?啧啧,狗皇帝的傻儿子们可真傻。就在张君临想要给二皇子提个醒怎么往另一个坑里跳时,一道冷清的声音从后方马车里传出。截了他的胡。